國師在未央湖救下宋槿一事,宋安已經聽下人說了,見到他們這般你來我往,心裏甚是歡喜。
雖說幾位皇子中最受寵愛的並非是太子,但皇上既然立了太子,輕易便不會廢掉。
孟景淮又是太子一派的人,若能與他們結上關係,那也是好事一樁啊!
“宋小姐,這隻耳墜想必是在水中你不小心蹭下來的,如今將它歸還原主。”孟景淮伸出手,寬大的手掌裏赫然躺著一隻翠綠色的耳墜,閃耀著光澤。
宋槿下意識地摸了摸耳朵,果然掉了一隻,方才回來的急,她也未曾注意到這些小事。
接過耳環,她又是福身行禮,隨後輕聲道:“國師大人,小女子身體抱恙,便不打擾國師大人與父親交談,先行回屋了。”
她也是剛剛回到府上,身上的衣服還是冰涼的,這個時節若是不及時換下來,隻怕會感染風寒。
孟景淮沒有多說,應了一句“好”,便目送她離開大堂,又跟著宋安去了書房。
一直站在一旁的宋嫣與張氏臉色猶如吃了苦瓜,十分難看,就連平日裏伺候在一旁的丫鬟小廝,也都不敢上前。
宋嫣沒想到,爹爹居然會從頭到尾都無視她,反倒是宋槿,既和國師有了交集,還博得了爹爹的好感!
感受到了一陣的難堪,宋嫣恨不能宋槿溺死在湖中才好!
張氏也察覺到了女兒的陰沉,拍了拍她的手低聲道:“嫣兒放心,有娘親在,一定不會讓那個宋槿得逞的!”
她的女兒才是最優秀的,那個宋槿憑什麼得到國師大人的青眼?
先是對嫣兒冷嘲熱諷,接著又敢譏諷她身份低微,宋槿的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
她轉頭望向宋槿離去的方向,眼神狠厲——如果她還是不聽話,那自己也不介意徹底毀掉她!
才換上中衣的宋槿隻覺得鼻尖一陣酸癢,下一刻便就打了個噴嚏,想來是真的感冒了。
見到她這個模樣,小桃趕忙拿著大氅走到她身邊,替她披上道:“小姐小心著涼,奴婢先去給你熬點薑茶過來。”
“多放糖,我怕辣,去吧。”無視掉小桃眼中的難以置信,宋槿緊了緊身上的大氅,隨口吩咐道。
餘光看著她一點點消失在房間裏,宋槿才起身站在了窗邊,透過窗戶看著槿南閣的一草一木,心裏卻是五味雜陳。
草木不曾變,此心非彼心。
她曾經幻想過,等到蕭赫登基後,他就在回來這槿南閣瞧瞧,卻沒想到登基是登成了,她卻再也沒有回來過。
好在老天開眼,給了她第二次的機會,才能再回到這個地方。
繡著紅梅的大氅包裹住她纖細的身軀,也仿佛把她和這個世界也隔了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桃端著薑茶回來的時候,她還是這樣呆愣楞地站在窗邊,目光不知落在了何方。
“小姐,薑茶已經好了。奴婢特意將薑茶涼了一會兒,現在正合適。”小桃獻殷勤一般地走到她的身後,看不清她的神色。
殊不知,聽到她的聲音時,宋槿的嘴角掀起幾許譏諷。
她還記得小桃在馬車上是如何搶奪她的口脂,現在卻裝出一副這般關切的模樣,倒真是會做戲。
身形定了一會兒,宋槿暫時也無意對付她,沒有多加言語,轉身便喝了那薑茶。
這廂才讓小桃將薑茶送走,宋安屋裏的下人就小跑著進了她的槿南閣,通知她前去宋安的書房。
看來孟景淮應該是已經走了,眼下還去處理方才宋嫣與她的事兒了。
沒有等小桃回來,宋槿隻身一人去了宋安的院子,她也想知道,宋安究竟舍不舍得懲罰他的寶貝女兒。
宋安的正陽院視野開闊,所見之處皆種植著竹子,此刻涼風颯颯,竹葉大多也都已經黃了。
走在這條小徑上,宋槿更加覺得諷刺,宋安為了攀附權貴,將女兒當做籌碼,又怎麼對得起這一片竹林?
當她到了書房的時候宋嫣已經在了,臉上的淚痕還沒有抹幹,眼睛紅的仿佛是隻兔子。
瞧見這一幕,宋槿不禁心生煩悶,宋嫣這般淒慘,宋安此事必然會作罷,那她的這一巴掌豈不是白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