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裏米特不哭,把黑暗收起來。”
“……好……的……”生澀的聲音中透著稚嫩。
籠罩著整艘方舟的黑暗開始收攏,入眼的是滿目狼藉,方舟前部的草皮全被掀翻起來,空青色的船體被打的碎裂開來,一條巨大的裂痕斜在地麵上,好似方舟就要斷裂似的。
嘉蔻看著很是心疼,但是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她去做,比如救治傷員。
“快,快給盧克治療!”一位晴空騎士拉著剛從法術矩陣中出來的法師說。
“不行了,拉斯裏不行了!”另一邊一名斷了一臂的騎士大聲叫道。
雖然擊退了敵人,但是方舟上的眾人也遭到了極大的損失,羅傑損失了一般的壽命,此時和路西恩兩人都因為消耗過大而極度虛弱。晴空團戰死29人,重傷14人,沒有一個人是完好無損的。
沒有受傷的隻有那些躲在矩陣中的法師,現在他們正拚著損傷自己的靈魂本源來激發靈力,來盡力治愈那些重傷的騎士。
嘉蔻一邊走,一邊淚眼湧動。
“裏米特,你能救他們麼?”嘉蔻哭著問她身邊一團巨大的黑霧,黑霧中有著四道散發紅光的細線。
“……我……不……會……”聲音中似乎有些慚愧和內疚。
嘉蔻克製著自己的悲傷,把手伸進黑霧輕輕拍了拍,“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裏米特。”
她突然看到不遠的地方米莉亞正抱著一具屍體在哭泣,那是弓卿。在這些日子的相處中,米莉亞已經喜歡上了這個要強的大姐姐。
“米莉……”
“蔻兒姐姐,為什麼,為什麼!?”
“這是個錯誤,別哭了,弓卿也是想讓米莉亞快樂的活下去的吧,所以米莉亞不可以再哭了噢。”嘉蔻嚐試用一些技巧性的語言來安慰純潔的少女。
“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大聲哭泣著,米莉亞緊緊握著小小的拳頭,指甲因為過於用力而劃破了手掌,鮮血從指縫中流瀉出來。
就在嘉蔻試圖安慰她的時候,胸口的那塊寶石再次散發出空青色的波動,這個波動擊中了米莉亞的靈魂,將米莉亞拉進了黑暗的意識空間。
……
“米莉亞。”
“哥哥?”慢慢收起哭聲,米莉亞問道,她好奇惡的看著四周黑暗的環境,這感覺就像是她從前被鎖在元素之泉中時,但又有些不同。
“是不是覺得很傷心?”
“恩。哥哥,為什麼這世界上總會有傷害?總有一些人想去讓另一些人痛苦,這樣他們就會感到滿足麼?”
“米莉亞,你要知道,像你這樣純潔的人太少了。那些天使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一種人類(?),而人類擁有一種原罪,這原罪源自於人類的存在,源自於我們生存繁衍的曆史。我們內在的鍵,被設定為如此,為了生存或者yu望而攻擊他物甚至同類,來自於神的創造,抑或自然的進化。這是被設定好的程序,是不可違逆的規律,可以叫做暴力,也可以叫做正義。”
“我們就是這樣的生物麼?哥哥?我覺得好討厭自己。”
“但是別對此失望,別對自己感到厭惡,因為人類不斷超越著自我。在開拓,認識這個世界的同時,人類從原本被設定好的程序中誕生出了一些偉大的精神,犧牲,衝動,自由,抗爭。這些情緒如此不理智,如此不理性,但卻偏偏時常感動著我們,讓我們沒有原因的認同,崇敬,愛戴。這些情緒違反了我們的本能,切斷了內在的鍵對我們行為的控製,它們讓人類變成和任何一種生物都不同的存在。我們是矛盾的寄生者,我們的根性、本源恰恰是被我們自己認為是惡的,但是我們從沒有斷絕擺脫它們的努力,我們持之以恒的探尋著更高尚的道。縱然我們中的一部分並沒有認識到這些,按照他們的本能活著,但是在一些先賢的領導下,我們這個種群卻一直保持著那個正確的方向。”
“哥哥,我想做些什麼,我突然感到自己該做些什麼……”
“嗬嗬,我的妹妹,你開始長大了,這是好事。我非常欣慰地看到你是希望幫助別人,而不是抱怨。人類最大的困擾不但來自於自我和本我的抗爭,也來自我與你與他的抗爭。在內在的小世界和外在的大世界接觸時,碰撞和摩擦就產生了。失望,悲傷,痛苦,憤怒,仇恨。這些負麵情緒同那些正麵的不理智一樣有著龐大的力量。正確的運用它們,而不是被它們控製。”
“哥哥,你能給我力量麼?”
“你希望如此麼?”
“嗯。”
“你要知道,或許從此之後,你的世界不再會是那個純潔真誠的模樣,你將失去很多東西。你確定麼?”
“但是我會得到更多不是麼?”米莉稚嫩的聲音中,有一種直指真實的智慧,這是每個孩子都有的,隻不過在長大的過程中慢慢失去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