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媽媽!”葉理大聲道,自己跑到沙發旁邊,捉起茶幾上的電話筒。
手被整個地握住。
男人擁憂傷的眼神望著他。“冉冉……我知道你難過……可爸爸媽媽都已經死了……”
想要掙紮,身體卻已被緊緊地抱住,一隻手輕輕地拍著背部,有火熱的唇在耳後印下一個淺淺的吻。
“啊,”男人突然又放開他,“你的頭發還是濕的,會著涼的,我來給你吹幹。”
仍然來不及阻止,男人再次消失在廳口。
葉理趕緊趁這個機會撥了家裏的號碼。想了三聲後,爸爸穩重的聲音響起。
“爸?我是葉理……”
“小理?你在哪裏?我們快急死了,沒出什麼事吧?”
“沒有,我的車壞了,現在在……總之沒事,明天我就回來,代我告訴曼湘一聲……”
吹風機的聲音突然響起,葉理嚇了一跳,忙掛上電話。
男人什麼也沒問,隻是輕柔地幫他把頭發吹幹。
空寂的大廳裏回蕩著“嗡嗡”的聲音,很有靈異的恐怖感。
但不知為什麼,葉理並不覺得害怕。
“這個傷疤……當時一定很疼吧……”男人用指尖撫弄著劉海下的一道長長的傷疤,那個車禍留下的痕跡。
“冉冉……你以後再也不會受傷了……我絕不會再讓你受傷了……”喃喃的話音,聽起來像是咒語一樣,讓葉理覺得無法抵擋。
關上吹風機,男人用手在他頭上試了試溫度。
“果然有點兒燒,叫京生來給你看一看吧。”男人皺著眉頭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京生?是我……我知道很晚了……你聽我說,冉冉回來了,好像有點發燒,你過來看一下,馬上過來。”
放下電話,男人蹲在葉理麵前,溫柔無比地道:“冉冉,你一定累了,到床上躺躺好嗎?”
葉理現在已放棄再向他說明什麼,反正等一會兒可能有一個醫生要來,應該不至於又是一個糊塗人吧。
順從地被扶上二樓,頭真的有些暈暈的了。
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男人坐在床邊,一手托著葉理的頭小心地調整枕頭的位置,讓他睡得更舒服一些,一手慢慢將被單拉上,蓋住他的胸口。
指尖被握著,那男人連掌心都是冰涼的。
全身都沐浴在陌生男人深情的目光中,神經再粗的人也沒辦法睡著,何況葉理還是一個比較敏感的人。
“……先生……”葉理艱難地再次開口,“我真的隻是一個路過的人,以前我們從未見過的……”
男人的眼中浮現出痛苦的神色,但聲音仍輕柔地像羽毛一樣:“冉冉,你忘記我也沒關係,我記得就好,隻要我們能重新開始……”
葉理將頭偏向一邊,他不得不停止這樣的對話,否則就像在一點一點刺探著他人內心的隱秘一樣。
門鈴適時的響起,葉理暗中鬆了一口氣。
“你躺一躺,我去開門,好不好?”男人低沉地詢問。
這是他的家,他要做什麼葉理根本沒有資格準許與否,但鬼使神差的,他居然地點了點頭。
從床上坐起來,聽著兩個人的腳步聲上樓梯,門再次被推開。
“冉冉,你怎麼起來了,頭不會暈嗎?你一發燒頭就會暈的。”男人焦急地奔過來看視,“京生,你快來看一看。”
葉理滿懷希望地將實現投向房中第三人。第一印象精明能幹又穩重,一副從來不犯錯的樣子。看來有救了。
“這位先生,我不是……”
後半段話被醫生打斷:“今天晚上吃東西沒有?”
“沒有,隻喝了兩口牛奶。”那男人急急地帶她回答。
怎麼沒吃,他是吃過飯才往家裏趕的,但現在顯然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暗紫,你去煮點米粥,冉冉等會要吃藥。”醫生冷靜地吩咐。
男人飛快地領命而去。
葉理幾乎想要尖叫地直起身子:“我不是什麼冉冉,我隻是一個倒黴的來借電話的人,為什麼你們不肯聽我說,我真的不是冉冉……”
那個名叫京生的男人用毫不動搖的視線注視著他,表情就像凝固了一樣。
葉理的臉漲得通紅,神經也似乎已快達到繃斷的臨界點,大聲道:“深更半夜打攪你們我很抱歉,但我不想攪進完全與我無關的事情中。我再說一次,我、不、是、冉、冉~”
“我知道你不是。”京生平靜地說。
葉理一下子怔住。
京生的聲音仿佛被削薄了一樣:“我知道你不是……因為冉冉……已經死了三年多了……”
葉理輕輕吸了一口氣:“那……我很抱歉,可是能不能請你……還有那位先生,他……”
京生伸出一根手指撥了撥他的劉海:“你隻是一個無辜闖入的路人……但你已經闖入了……”
葉理聽不動,代代地看著他。
京生抿了抿嘴,唇角現出一道筆直的線條。他轉身走到室內的一張桌子旁,拿了一樣東西遞給葉理:“請你看一下……”
葉理接過來,才看了一眼,臉色便發白。
那時一幅嵌在鏡框內的彩色照片,一個神情明亮的青年溫柔地微笑著,也許稍微年輕幾歲,也許氣質上略有差異,但那張臉,長得與他一模一樣。
“這是……冉冉?”葉理結結巴巴地問。
京生點點頭:“要不要看相簿?暗紫把冉冉所有的照片都整理得很好,從小到大,每一張都是他的寶貝。”
“暗紫先生……是冉冉的……什麼人?”葉理實在忍不住不問。
“你覺得呢?”
“兄弟?”剛說出口,葉理自己都搖頭,不像,一點都不像。
京生挑挑眉毛,冷笑了一聲:“實際上你早才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