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引子(1 / 2)

明萬曆七年九月夜,寧波四明山。

兩個六十出頭的老人仰望著頭頂蒼穹,這時,一顆鬥大的流星正劃過漆黑的天空。

“曇溪公,不知此星應誰?”

旁邊那位被稱為曇溪公的老人皺眉思索片刻後答道:“此星犯於帝座,主大臣當誅,依老夫愚見,三年之內,張相公恐難再為社稷計。”

另外一位老人歎口氣道:“天意幽茫,造化難測,張相公雖然剛愎自用,卻不失為一代名相,但願不是應在他身上吧!”

這時一顆帶著紅光的流星一閃而過,向著西南的天邊迅速飛去。

“此是何兆?”老人問曇溪公。

“自去歲以來,西南常有異光直衝於嘴參之分,此星色紅帶尾,是為妖星,天垂異象,恐怕西南數年之內皆不太平,”曇溪公說罷停了停,低聲沉吟道,“幸而大明氣數尚在,西南邊陲之事尚無傷大雅,不過還能撐多久,就非老夫所能度測了。”

“如此說來,老夫想安安穩穩退休也不大可能了。”望著西南的天空,另外一位老人搖頭苦笑。

“胡公為國操勞一生,嘔心瀝血,讓人可敬可佩,”曇溪公剛說完,蒼老的臉上掠過一絲凝重之色,旋又恢複自然,朗聲道,“貴客既然光臨,又何必東躲西藏,煩請現身一見吧。”

在那位胡公的驚訝聲中,一個瘦長的黑衣蒙麵人突然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們麵前。,

“原來是錦衣衛副指揮姚文朗大人,草民有禮了。”曇溪公含笑施禮。

黑衣人不置可否,隻是淡淡地道:“不愧是神算陸夔,竟能一眼看穿我的身份。”

“這有何難,”老人還是麵帶微笑地說道,“當今之世,輕功高明到能近老夫三十步內方被老夫察覺的無非六人,程夫子閑雲野鶴不問世事,鐵冠老道和鄭老鬼遠在西南,孤雲真人一代掌門不會如此偷偷摸摸,而唐門家主身材矮小與大人相差甚遠,剩下來隻有大人一位了。不知大人深夜來訪有何貴幹?”

姚文朗發出一陣長笑,隨即厲聲道:“太祖皇帝早有嚴令,民間有人私習星占之術竊觀天道者,殺無赦。你身為一介草民,卻長年居於四明山頂,仰察天文以測國運,犯上做亂之心昭然若揭,本官今日前來,就是要將你就地正法。”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陸夔淡然說道,“老夫早年供職欽天監,司天文曆算之職,所謂“私習”二字又是從何說起。老夫隻想問一句,是張相公還是當今聖上要我這條老命?”

“緹騎大人可否聽下官一言,”站在一旁的胡公舉步上前,向姚文朗施禮後凜然道,“下官浙江巡按胡延之,可以為陸先生所言作證。”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姚文朗冷冷地道,“你與反賊結交,也是死路一條。”

隻聽“鏘”的一聲,姚文朗忽然腰刀出鞘,攻向胡延之。胡延之驚慌之下竟然不知躲閃,仍然佇立原地。

“大人何苦為難不會武功之人。”陸夔話音未落,胡延之突感一陣綿柔之力將其往旁邊推開,姚文朗一刀登時砍空,而陸夔也以驚人的速度到了他麵前。胡延之驚惶未定,隻見兩人兔起鶻落,鬥得難解難分,隨著一聲悶哼,兩人身形乍分,陸夔的臉上依然是剛才那種從容鎮定的模樣,而姚文朗雖然蒙著臉,但從他急亂的呼吸聲中可以猜到,這一戰是他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