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仙姿受她傳染,肚子也咕嚕嚕叫開了,無奈道:“隻能再試試了,咱們現在身無分文的,去別處也是餓著。”說罷長籲一口氣,兀自閉起眼睛。
段風骨凝神聚氣,卻發現腦海裏全是大米飯。
認命地睜了眼打算和仙姿商量對策,誰知對麵空空如也,哪裏還有仙姿的身影?她全身的汗毛都爭先恐後豎了起來,著急大喊:“仙姿!你在哪裏啊?!”月黑逢高夜,這場麵實在驚悚。
“我在這,你抬頭,快!”
段風骨循聲望去,隻見仙姿仍舊是盤膝的樣子,發絲飄搖,緩緩地上升。
“風骨,我好像可以了,哈哈!”段仙姿高興得手舞足蹈:“你等著,我叫浮陽來接你上去!”
“恩,知道了!”段風骨的心這下有了點底,見著仙姿的身影漸漸遠去,縮成了一團瑩白色的光點,終至沉溺於夜空之中。便也不覺得那麼餓了,心下十分放鬆,一時竟哼起了流行歌曲。
但是......等了很久很久,半個浮陽的影子也沒等來。段仙姿這個叛徒!風骨在心裏罵了一句,也隻得無奈地閉眼凝神,期待奇跡發生。
此時夜深人靜,耳邊隻有斷斷續續的風聲。她閉著眼睛,腦海中彙聚的不是意念,也不是無甚營養的大米飯,卻是有節奏的心跳聲,咚,咚,咚,咚。那是聞人霜抱著她落下韶華峰時的聽到的,屬於他的聲音。那聲音如今回蕩在她的腦海中,每一聲都似撞擊心弦似得讓她耳根發燙,連呼吸都緊滯起來。
喜歡仿佛在這一瞬間都升華聚攏,生生得將她包裹起來,段風骨隻覺喉嚨一甜,一口血自嘴角溢了出來。
走火入魔原來這麼簡單。
她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自覺半口氣都再提不上來,更別提凝神靜氣練習飛天了。段風骨定了定心神,自我安慰著仙姿一定會想方設法來解救自己。想到方才自己那口血吐得可悲可憐,暗歎情一字果真不是個好東西。
在韶華峰住的這段日子,一直都是在峰頂一隅,此番落於峰下,與峰頂所見卻是大為不同。雖是夜色漸濃,韶華峰依然不減風采,山身鸞光繚繞,似突然拔地而起般偉岸,又似本就存在般的理所當然。段風骨所處之地雖是山腳,樹木花草卻也因了沾染仙氣的緣故枝繁葉茂,散發著沁人心脾的自然之氣。她深吸一口氣,隻覺通體舒泰,眉眼也自然地舒展開。花草之於人,如甘露之於旱土,不僅僅是滋潤,更是一種陶冶和救贖。段風骨更加堅定了在屋前種滿杜鵑花的信念。
白胖的月亮慢慢爬出來,將整座山峰鍍上一片銀輝。段風骨愣愣地望著天上的一輪渾圓,此情此景,應當來一段飄飄欲仙的舞蹈罷,隻可惜她沒有半點舞蹈細胞,連廣播體cao那幾個動作都記不住。可若是不做點什麼,豈不是辜負了這一片月色?
段風骨抿了抿唇,反正四下無人,她手舞足蹈一番又何妨?
抬手,頓足,她開始了姿勢怪異的旋轉,一邊轉一邊喜從心中來:“月亮,你開心嗎,我很開心艾!”原來快樂可以是一曲舞蹈,原來快樂可以如此簡單。
段風骨兀自欣喜著,殊不知此刻有一雙如夜色般漆黑的眼睛正看著她,將她如神經病般的模樣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