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風自此更名為玉,再不承認自己是風神的女兒,她的親人隻有墨玉。
玉問母親除了羅刹界與仙界,可有去處。墨玉想了想,說,修羅界。
修羅旱魅名喚卿然,乃修羅王同父異母之兄長,掌管修羅場,手握修羅兵權。墨玉年少時曾參加地魔宮舉行的冥魂慶典,與卿然有一麵之緣。彼岸花旁四目相對時,卿然一顆浪子癡心便癡癡赴了情愛之巔,幾十年間踏訪羅刹界無數次,卻未求得美人歸。然而墨玉多番拒絕卻從未教其喪失信心,反倒越挫越勇起來。彼時墨玉帶了女兒同去修羅界尋他,卿然自是樂極,聽聞了母女二人遭遇更是怒發衝冠,好好一張玉麵硬生生變得扭曲駭人,當下便要發兵討伐那一幹仙界之人,卻被墨玉攔下,她說,如今方知君心似磐石,墨玉無以為報,隻願日日陪伴,扶持終老。
婚禮盛大,六界皆知。墨玉站在大紅花轎前,抬手撫了撫女兒的發頂說,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我隻是想站在他能看的見的地方,讓他知道,我會過的幸福,即使沒有他。
玉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不久,墨玉為卿然誕下兩子,取名孤塵孤土,以為紅塵繾綣都若過往雲煙,如塵土般毋需在意。
一過就是一百年,玉已然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卿然將她視如己出,她與兩個弟弟更是感情深厚,一切似乎都順利又圓滿,直到墨玉的去世。玉跪坐在母親床前,淚水若珠簾般淌下,她知道母親對風神情根深種,即使嫁與卿然,心裏也滿滿的都是曾經,正是因為如此傷情傷身,才會早逝。
墨玉剩下一口氣時,將招風靴賜予玉,令她好生保存,剛說完便咽了氣,連眼睛都來不及閉上。玉伸手合上母親的雙眼,淚水再次洶湧而來,因她知道,母親那雙眼睛所望的,是仙界的方向。
玉毅然決然狠下心離開卿然和兩個弟弟,隻身前往羅刹界。
她要將一切都討回來,而這隻是一個開始。
那鎖魂塔的一十一層,她機械地衝殺前行,最終拿到塔頂的震界之寶鬱淓,成為羅刹界千年了第一位女王,並玉氏貴族之創始人,玉羅刹。其狠絕果斷六界聞名,風神自然亦有耳聞。彼時正逢愛女風兒與望帝大婚,風神收到大婚請帖的同時亦收到戰書一封。
羅刹鬼門外桃林一戰,風神知道自己必然會輸。輸給被自己無情背叛的愛情,輸給遺失多年的親情,輸給自己的親生女兒。那是他的骨肉,她那麼漂亮,那麼有能力,卻又那麼恨他。
玉羅刹一身錚錚鐵骨,勁裝著服,皓齒開合間道,知道麼,我母親有多愛你,我便有多恨你。然後手起掌落,卻未料到風神閃也不閃,生生受下那灌進全力的一掌。
愛到濃時方恨早,纏綿惆悵兩相消。
……
說到此處,風神魂魄逐漸變得透明,他望著聞人霜玉孤塵和段風骨,止不住地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