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齊奕行臉色變了,腦子裏忽然慌亂起來。\"你說,這是你們小時候的事?\"
\"廢話!長大以後就算我們想一起睡,修女媽媽也不允許好嗎?\"
\"那你何必說得煞有其事似的?\"情況一下子來個大逆轉,他有些措手不及。
\"誰知道你這賊胚子在外麵偷聽?我要怎麼說關你屁事?何況我的確愛了曼曼好多年了,她要嫁人,我喝酒發泄一下不行嗎?\"謝名展氣急敗壞地解釋。他這下禍闖大了。
\"那、那你們還說釣什麼金龜婿……\"越講越心虛,憶起喬曼翎向他解釋時那副無愧於心的樣子,齊奕行的心越沉越深。
\"那是我們開玩笑的,誰教你很符合金龜婿的條件,曼曼隻是附和我們的玩笑話,依她的個性,不可能真的那麼想的。\"另一個也在現場的女性友人連忙說明,\"而且當時名展醉得東倒西歪,我們隻希望他別出去鬧場就好,就算那時他說月亮是方的,大家也都會同意好嗎?\"
這下疑點全解開了,那場婚禮,的確是個烏龍鬧劇,而且大家多多少少都參了一腳,其中最無辜的,竟是現在千夫所指的新娘。
完了,一股涼氣由脊椎衝上腦際,齊奕行心寒得幾乎無法去回想,當時婚禮上喬曼翎所受的屈辱及打擊有多大。
而這竟隻是因為他不信任她,心胸狹窄下所產生的誤會。
難怪她說他搞不清楚誰才是該被原諒的那個人,如果現在向她道歉,她會接受嗎?
兩個男人即使彼此仍存著敵意與怒氣,也不敢再起爭端了,因為對喬曼翎的歉疚已壓過一切,特別是齊奕行,漸漸連四肢都冰冷起來。他似乎做了件愚蠢無比的事,傷害了他心目中的女神,更讓自己錯失心目中的摯愛。
\"現在終於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你們兩個一定得向曼曼道歉,她太可憐了。\"
那位女性友人忍不住為喬曼翎抱屈,\"被拒婚已經很慘了,因為事情鬧得太大,很多人退了曼曼工作室的案子,搞得案子隻能讓可欣去接,曼曼一出麵,隻有被人冷眼或嘲笑的份——\"
\"你別說了。\"齊奕行麵色如土地打斷她,\"是我的錯,我會補償她的。\"
話說得容易,但,來得及嗎?
\"曼曼。有人送花給你。\"在門口簽收後.李可欣捧著一束花進來,納悶地看著包裝精美的花束及小卡片。
不是她懷疑曼曼的魅力,隻是前陣子才鬧\"婚變\",形象又被媒體醜化,一般男人大都不敢再主動招惹曼曼,何況若是來求愛的,應該不會莫名送上黃玫瑰吧?
主角的喬曼翎還沒應聲,少根筋的何文靜已衝上前來把花接過去。\"送花的人不知道我們自己就有製作花束嗎?會不會是來踢館的?而且送黃玫瑰也太奇怪了,這不是分手時送的花嗎?\"
李可欣翻了個白眼,連人帶花推到喬曼翎身前。\"快看看是誰送的。\"
她默默接過花,突然有些不敢打開附在花上的卡片,隻是怔怔地望著花束,欲言又止。
\"喬姐,快打開卡片啊,我要看看是誰這麼不識相,居然送你黃玫瑰。\"何文靜覺得這個送花的人可惡極了,簡直往人傷口上撒鹽嘛!
\"文靜!\"李可欣用眼神叫她閉嘴。
\"其實……黃玫瑰還有另一個花語。\"遲遲沒有動作的喬曼翎,忽然出入意表地啟唇。
\"什麼花語?\"何文靜頭上浮起問號,和李可欣交換了詫異的眼神。
\"……道歉。\"這也是她不敢也不願打開卡片的原因,八朵黃玫瑰,代表深深的歉意。
\"難道會是……\"在何文靜說出那個禁忌的名字之前,李可欣已先往捂住她的大嘴巴。
\"曼曼,你不喜歡這束花的話,我把它扔了。\"心思靈巧的她,想讓好友快些忘了一切痛苦,於是決定消滅所有可能性。
然而喬曼翎卻比她想像的堅強多了,隻見她長長地歎口氣,最後還是拿起卡片打開。
兩名旁觀者比當事人還緊張,怕她又被這張突如其來的卡片給刺激到。想不到她隻是淡淡一笑,又折起卡片扔進垃圾桶。
\"把這束花拆開,放到我們的花裏賣。\"她說。
這次何文靜不敢再多嘴,乖乖地拿起花束到一旁拆開,放進黃玫瑰的桶子裏,而李可欣也沒多問,隻是拍拍好友的肩,默默給於最大的支持。
喬曼翎粉唇微彎,狀似不在意,餘光卻不經意地瞥了垃圾桶裏一眼。表麵平靜的她,心裏仍無法避免因卡片上的隻字片語而撼動。
原諒我的愚蠢,我愛你。
齊奕行
現在再說什麼都為時已晚,花朵至少還有利用的價值,而那張卡片,卻是一點意義也沒有了。
喬曼翎連收了一個星期的黃玫瑰。
從八朵深深的歉意,到八十八朵全心彌補所有的錯,最後一束終於換成粉紅玫瑰,九百九十九朵至死不渝的愛,齊奕行算是做足了功課。
然而這些花束都遭到一樣的下場,全部回收再利用,卡片則是二話不說直接進垃圾桶,送到最後連何文靜都受不了地大嚷。
\"叫那個白癡不要再送了啦!黃玫瑰很難賣耶!而且我們小小的工作室都快被花淹沒了。\"
就在她怒吼完隔天,真的沒有任何花再送來,喬曼翎不知該鬆口氣抑或感到失落,不過這些擾人的情緒,全掩蓋在她古井無波的冷淡表情下。
前兩天和謝大哥見了麵,他隻差沒三跪九叩地向她道歉,她才明白這些快把辦公室埋掉的玫瑰花究竟是為了什麼。
咿呀——
有人推門進來,辦公室裏的三個女生望過去,反射性地想說聲\"歡迎光臨\",卻在看到來人時全部愣住。
齊奕行,這家夥居然有種在她們的地盤出現!
喬曼翎雖然猜到他遲早會上門來的,卻沒想到這麼早;李可欣若有所思地盯著他,而何文靜,則一頭鑽進辦公室後方,拿了一支掃帚出來。
\"你這個王八蛋!天堂有路你不走,看我替天行道!\"揚起掃帚,她大喝一聲便衝上去,一棒就往他肩上打,狠不得當場把他碎屍萬段。
\"文靜,你冷靜點!\"李可欣被她的狠勁嚇到,連忙上前阻止,由於齊奕行不閃不躲地讓她打,身上早已被掃中好幾記.
\"我看到他就生氣嘛!\"要不是臨時找不到菜刀,哪用得上掃帚。
好不容易勸下何文靜,喬曼翎無可避免地對上齊奕行的目光,而他黑眸裏的神采,竟像在拉斯維加斯那時的深情款款,看得她心裏一緊。
\"我有話想對你說.\"他不舍地望著她略微清減且戴上細框眼鏡的小臉。
喬曼翎抿唇不語,此時竟想著方才讓文靜趕他出去說不定還比較好。
李可欣輕拍她肩頭,朝她鼓勵一笑。\"和他談談吧。你總要打開心裏的結。\"
她無奈點頭,李可欣則揪著不情不願的何文靜離開,還順道替他們鎖上門,掛上休息中的牌子。
\"你有什麼事嗎?\"她定定地盯著他,澄然的水眸裏,已少了對他的依戀。
\"我是來道歉的。\"他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對不起,曼翎,我錯了,我不該自以為是,更不該讓你受了那麼大的委屈。請你原諒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