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素不久?啊就住在一起羅?”任媽媽曖昧的嗬嗬笑,對著丈夫和老邁雙親說道:“現在少年耶觀念有夠開晃,阿偶綿家灰舞的眼光俗在有夠好喔!交了這麼帥的帥哥,緣投溝將材。”
現在年輕人觀念有夠開放,我們家飛舞的眼光實在有夠喔!交了這麼帥的帥哥,英俊又具將材之相。
樊之甚默默在心裏把她的話轉換成國語模式,嘴角泛起若有似無的笑。
他很喜歡他們有話直說、真誠不造作,開朗詼諧的性格讓氣氛始終輕鬆愉快。他們聊的都是市井生活的小事、兒女成長的趣事,臉孔上布滿曆經辛勞的褶痕,看來是那麼深刻動人。
反觀,樊家的家庭聚會,每次都布置得豪華氣派,樊家的每一份子都必定盛裝出席,光鮮亮麗的外表,仿佛歲月未曾在大家臉上留下痕跡。
而談的話題是嚴肅沉重的,例如事業,例如身為孫子、孫女的婚姻問題,即使說笑也很快結束。
任媽媽繼續說著,副駕駛座上的任爸爸則壓低音量,對著開車的樊之甚道歉,要他包容一下自己妻子的大嗓門和聒噪。
“不會,我覺得很開心。”樊之甚笑答。
他覺得這對夫婦一個多話、一個寡言,搭配得天衣無縫,不禁思及他的父母,父親強勢霸道,母親溫柔保守,性格上看似沒有交集,卻得到絕佳的互補。
不算短的路程,在良好的互動中持續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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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是學生的暑假期間,再加上周末假日,飯店房間全部都被訂滿,飛舞忙得焦頭爛額,三餐並作一餐解決。
實在是住房人數過多,即便超過下班時間,她依舊留下來幫忙,直到晚上十點多,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回家。
進到家門,燈居然是暗的,頗教她意外。
“那家夥上哪去了?”飛舞打開電源開關,癱靠在沙發上,像泄了氣的皮球,虛軟無力。
不知經過多久,她在半夢半醒間隱約聽見玄關處傳來輕輕開門、關門的聲響,她的意識是很想起來一探究竟,身體卻沉重得不聽使喚。
呻吟了一聲,她的眼睛隻能勉強掀開一條細縫,觀察動靜。
沒一會,一道男性身影晃了過去。
“樊之甚?”她低喃。男人沒有搭腔。
“是你嗎?”她的腔調有著濃濃的困意。
“對,是我。”他回答,讓她放心。“很累嗎?怎麼不回房間睡?”
他低沉的聲音聽起來很悅耳,像是電台主持人獨具天生好音質,幽幽的淡入她的耳朵,鬆弛她的神經。
“嗯……”飛舞從喉間逸出軟弱無力的回應。
樊之甚居高臨下的睇著她蒼白的倦容,知道她累壞了。不過,她的家人來訪一事,不能不告訴她。
“今天早上,你爸媽和爺爺奶奶來這裏找過你。”他在另一張單人椅坐下,如談論天氣般提起。
因為身體過度勞累,導致飛舞的思考能力不太靈光,理解力相對大減。好幾秒以後,她才猛然驚覺,醒了過來。“咦?”她倏地起身,杏眼圓睜,發出驚呼。樊之甚等著她發問。
“人呢?他們人呢?為什麼沒打電話給我?或者去飯店找我?”她一陣慌張,詫異大過於喜悅。
“他們說不想打擾你工作。”他陳述事實。
“然後呢?他們……他們就走了嗎?”飛舞終於徹底清醒,控製不了激動的提高了聲調。
“沒有。後來我帶他們去吃飯,四處參觀,剛剛才送他們到飯店休息。”他簡單帶過今天的行程。
她小嘴微啟,一時啞口無言,可是心裏驀地洶湧翻騰,心頭被許多情緒塞得滿滿的,眼眶微微濕潤。
‘他們直爽豪氣,跟某人愛鬧別扭又小器的個性大不相同。”樊之甚意有所指的看向她,乘機挖苦她。
飛舞的心頓時一沉,對他的好感立時消失無蹤,一句謝謝卡在嘴邊,硬生生收了回來。
“我爸媽和爺爺奶奶住在哪一家飯店?”她直接問重點。“是‘天迎’嗎?”天迎飯店是她任職的連鎖飯店。
他抬眸迎向她泛著血絲的雙眼。“是帝王飯店。”
她立即從沙發上彈起來,大肆撻伐。“你為什麼不帶他們到天迎飯店?你明明知道我在那裏上班,可以有員工折扣,你偏偏帶他們去住別家飯店,而且還是帝王飯店那個高級、高貴、高檔得要命的飯店?”她吼著,眼淚真的要掉下來了。
“他們難得上來台北,為了犒賞他們辛勤的人生,我不覺得安排他們住帝王飯店有何不妥。”樊之甚冷靜的說。
“錢不是由你來出,你當然不痛不癢!”飛舞的頭頂簡直快冒火了。
“他們辛苦養育你,你連那些錢都舍不得花?”他撇唇,不以為然。飛舞登時漲紅了臉,垮下嬌顏嘀咕道:“可是那真的很貴嘛……”她的心在抽痛哪!
“他們要是看到你的反應,一定很傷心。在你心目中,他們竟比錢還不如。”樊之甚嘲諷道。
“才不是那樣!”她揚聲駁斥。“我賺錢就是為了要孝順他們的。”語畢,她的滿腔憤怒突然釋懷,不覺得心疼了。
他找到治她的方式,或者說,他已經摸透她的脾氣,嘴巴雖然愛埋怨,可是她的耳根子軟,心腸更軟,也很有正義感。
“那就好。”他覷她一眼,淡然道,知道這是必然的結果。
安靜不到一分鍾,飛舞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口氣急迫的追問:“你……我媽難道沒問起我們的關係?你怎麼解釋?”她太了解自己的母親,什麼都好,就是太八卦、愛管閑事了點。
“任媽媽打從一開始就認定我是你的同居男友。為了不讓她擔心,我隻能接受她的誤解。”樊之甚把想法告訴她。“所以,請你務必配合。”他盯著她的眼神很嚴肅。
“配合?”她拔尖了音調。“要我配合什麼?”
“在他們回去前,你要記住,我們是同居的戀人。”他傾身靠近她。“這是既能遵守我們的賭約,又不讓你的父母、爺爺奶奶太震驚、操心的唯一辦法。”
“你心機很重耶。”她皺眉批評。“既然曉得他們會擔心,你就離開我家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