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3)

表麵上,耿唯心確實未再進行遺產官司的搜證,官司陷入停擺狀態。不過,台麵下,她動作頻頻,暗中為了案子奔走,絲毫沒有退縮。

她費了一番功夫,查出曹仲觀與其妻育有一名女兒,算起來,是湯巽同父異母的妹妹,每星期三都會去上插花課。

掐準時間,耿唯心在曹家唯一的千金──曹新琳下課時,立即趨前表明身分及來意。

明知道這樣的行為作用不大,但就算隻有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她都會去做,如果不做,成功的機率就永遠是零,不可能有轉機。

所謂奇跡,並不是憑空降臨,而是盡最大的努力後,抱持著最後的一絲希望。

“我不知道能幫你什麼。”曹新琳是這麼回絕她的。

事實也的確如此。

她看似為曹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然而,充其量不過是她母親的傀儡,不需要有想法、不需要有企圖心,隻要當個聽話乖巧的女兒便行,她什麼都做不了主。

因此,她說的是實情,並非推托之詞。

“你難道不想改變生活方式?活得更自主、更自在?”耿唯心同情她的立場。換作自己,也不想把人生交給其他人決定,縱使對象是自己的母親。

曹新琳欲言又止,最後仍搖頭,不再多談。

“你不希望有人可以疼愛你、保護你嗎?”耿唯心鍥而不舍。

曹新琳困惑的看著她。“那跟遺產有什麼關係?”

其實她並不覺得眼前這位年輕女律師煩人;相反的,她還頗喜歡跟對方交談,仿佛能因此化解她無處發泄的鬱悶與心結。

“你想不想要有個哥哥?一個既帥又穩重可靠的哥哥?”耿唯心引導著話題,企圖以親情慫恿她“叛變”。

曹新琳曉得她口中的“哥哥”指的是誰,不過,她並未親眼見過。“他不見得真的是我哥哥。”

“他真的是。”耿唯心肯定道。“因為,你們都有一對迷人的眼睛,冷漠、不愛搭理人的樣子也如出一轍。”思及此,她忍不住笑出來。

曹新琳盯著她的笑容,有幾分羨慕。

“湯巽也是一個人,如果多一個妹妹,他一定會疼愛有加。”耿唯心的表情很溫柔。“其實,他已經決定放棄爭取遺產了,是我擅作主張,想幫他做點什麼。”

曹新琳聽著,感到有些動容,耿唯心眼中堅定的光芒,令她欣羨。

軟弱如她,也冀望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活出自己的方向,實踐自己的意誌,不再受母親控製。

她一點也不想知道可以繼承多少財產,甚至覺得,獲得的金額越大,她將會越不自由。

“我能做些什麼?”曹新琳似在喃喃自語,又像在征詢耿唯心的意見。

見她心意動搖,耿唯心喜出望外。“盡量搜集能證明你哥哥身分的證據。”

交代完畢,耿唯心目送曹新琳離開,在心裏為她打氣加油。

***

忙了一天,耿唯心到深夜十一點多才回到租賃的小窩。

打開門、熟稔的摸黑打開電源開關,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幹淨整齊的景象,每樣東西井然有序的陳列著,並非出門時那般淩亂。

“咦?走錯了。”她怔了下,抓抓油膩的頭發,關上門退了出去。幾秒鍾後,她又敞開門走進來。“是我家沒錯啊?!”

她一臉糊塗。

遭小偷了?!這是她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但,旋即否決掉。

天底下哪有這麼好心的小偷?偷不著半樣值錢的物品已經夠嘔,沒把這裏給拆了就算仁慈了,哪可能還幫她整理房子?

耿唯心兀自取笑自己無聊的想法。

她走到客廳中央環視四周,難得可以邁開步伐在家中走動──

這裏的地板僅在她搬進來後的頭兩天空無一物外,其他日子全都擺滿了東西,總是必須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行走,免得跌得狗吃屎。

不過她常常都摔得很狼狽就是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耿唯心歪著頭,感到納悶,想了一會,得不到解答,她索性不再追究。

就當老天爺賞賜給她的禮物好了,嗬!

她起身脫掉外套,又故態複萌的隨手一扔。

三天沒洗頭了……是不是該洗一洗了?耿唯心往浴室走去。“嗯?為什麼浴室的門是關起來的?”

她可不記得出門前有動過這扇門耶!

莫非……這搬來沒多久的新窩……鬧鬼?!霍地,浴室門扉驟然開啟,耿唯心非但沒有麵露驚惶之色,反倒滿臉期待。

隻是,出現眼前的,不是想像中的妖魔鬼怪、幽靈鬼魂,而是一名又高又帥的男人。

嚇!

耿唯心訝異的退了兩步,睜大美眸盯著一段時日未見的湯巽,因過度驚訝導致結巴。“你、你、你怎麼會在我家?”她搬家後沒跟任何人提起過。

“請房東幫我開的門。”湯巽深邃的黑瞳緊緊鎖住她秀麗的臉蛋,欣賞她多變的神情。

耿唯心的視線不經意瞥見他隻圍了一條浴巾的下半身,即使假裝鎮定,但酡紅的粉頰仍泄露了她的單純。“你怎麼會知道我搬到這裏來?”

“花點錢就辦得到。”湯巽逐步逼近她。

她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身體微微僵硬。

之前,她總是見著他就撲過去,但在兩人發生親密關係後,她卻開始感到不好意思。

那一夜,她才真正認識到何謂“男女有別”。

他征服的氣勢、她的軟弱無力,每回想起,都還是會臉紅。

“我不是說過,我們不能夠再見麵的嗎?”耿唯心的目光閃爍遊移,不曉得該看哪裏才妥當。

“我已經不爭取遺產了。”湯巽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細嫩的臉部肌膚,絲緞般的觸感教他徘徊留戀。“你也不是我的律師了。”

他低醇的嗓音在她耳畔繚繞,怡人的香氣則不斷鑽入鼻腔,耿唯心覺得自己像吸入毒品般,飄飄欲仙,神智渙散。

“你別靠我那麼近,我……我呼吸有一點困難。”她舉起雙手,作出阻擋的姿勢。“還有,你幹嘛在我家洗澡?”她越說越快,顯現出她的慌亂。

湯巽的大掌撩起她一綹出油的發絲,悶聲低笑道:“幫你打掃房子,出了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