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湯巽愛憐的揉了揉她的發,寵溺的取笑。
耿唯心一逕的笑,淚水卻怎麼也停不下來。
湯巽的心,被她的淚水浸得柔軟了,對她有著無限感激。
在笑聲與淚水中,三個人度過了愉快的時光。
湯巽買完單,三人一同步出餐廳,隨後湯巽去取車,耿唯心則和曹新琳留在原地等候。
幾分鍾後,湯巽又踅了回來,神色凝重。“輪胎被刺破了。”
三人都若有所思,笑容凍結。
“那……搭計程車吧!”耿唯心率先打破沉默。
他們還沒走到路口,就被幾台重型摩托車擋住去路。
車子發出震耳欲聾的噪音,猶如咆哮的野獸,朝他們狂吼示威。
湯巽不假思索的護在兩個女人前方,同時盤算著該如何脫身。“讓她們走,有事衝著我來。”他揚聲對來勢洶洶的少年們說。
“很帶種嘛!”幾輛重型車圍著他們繞圈。“可惜,你們一個也不能走。”
“為什麼?”湯巽問。
他已經信守承諾,不再管遺產分配的事,為什麼還會有人找他們麻煩?
“問問你的女人,看她幹了什麼好事!”
耿唯心咬著唇,自知闖了禍。“那就針對我,不關他們的事。”
“耿唯心!”湯巽憤怒的瞪住她。氣她老愛強出頭,不顧自己的安危。“我不是說別再管遺產的事?你……”
這笨女人難道還不懂,是她讓他明白,愛比金錢還重要!
想必他母親也是因為愛,才不怨怪背叛她的男人。
“我不甘心嘛!他們這樣欺負人。”耿唯心由衷痛恨。“我相信曹總裁一定也很想對你有所彌補,他一定也是掛記著你的……”
“把東西交出來!”黑幫分子大聲叫囂。
“耿唯心,把東西給他們。”湯巽吼她。
“你們這些人好可惡……”耿唯心哽咽的低語。
“廢話少說。”少年們下車,動手搶奪。
一陣混亂之中,耿唯心看見一把亮晃晃的刀,朝湯巽刺去──
她慌得發不出聲音,腦袋一片空白,隻是不顧後果的全力衝上前。
下一秒,她感到腹部一陣疼痛、喘不過氣,體內的空氣仿佛瞬間被抽幹,她乏力的癱軟倒地。
“啊──”曹新琳見狀,不禁失聲尖叫。“救命啊──救命啊──”
見到情勢不妙,少年們趕緊飛車離去。
湯巽回身,沭目驚心的畫麵讓他的血液在刹那間凝結。
那把插進腹部的刀子,隻見得到刀柄的部分,足見傷口之深,勢必傷及內髒。
“唯心……”他悲痛大吼。
圍觀的人逐漸聚集靠攏,有人幫忙報警及叫救護車。
“你這個傻瓜……笨女人……”湯巽摟住她的身驅,落下了男兒淚,他終於體會到何謂錐心刺骨的痛楚。
她救了他兩次,他的心、他的命全是她的……
警車和救護車陸續抵達,耿唯心被送醫急救,湯巽和曹新琳也一同前往。
救護車上的醫護人員,立即做了緊急處理,而耿唯心已陷入昏迷,跌落無邊的黑暗之中。
湯巽的心仿佛被刨了一塊肉,劇痛無盡蔓延。
當初他為母親爭一口氣的立意已經模糊不堪,有了大筆遺產又如何?那並無法取代失去摯愛的痛。
湯巽垂著頭,被無盡的懊悔淩遲著。
***
耿唯心遭刺傷後的隔天,情況又有了大轉變。
曹仲觀生前最信賴的律師從國外返台,宣稱曹總裁臨終前托付了一封遺囑,要他在六月十三日當天,將遺囑公開。
六月十三號,正是湯巽滿三十一歲生日當天。
原本湯巽無心出席,為他受傷的女人還躺在病床上未蘇醒,他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理會其他無聊煩人的事。
但湯書梅卻要他前往,把事情做個了斷,不要再有是非。
湯巽才帶著不情願的心情,出現在曹家的億萬豪宅。
律師確認相關人士到齊,打開甫從銀行保險箱取出的一枚大型牛皮紙信封,讓大家看見封口上的印章及簽名,確實是曹總裁的親筆簽名。
然後當眾打開信封,朗讀遺囑內容。
遺囑中,曹總裁承認了湯巽的身分,湯巽的確是他和青梅竹馬的戀人湯書梅所生,並附上一份DNA檢驗報告,經過比對,兩人的親子關係無誤。
這消息震驚了所有人,包括湯巽本人。
沒有比DNA鑒定更具說服力的證據了,曹家除了曹新琳以外,個個臉色都十分難看。
遺囑中除了確認湯巽的身分,也表達深刻的懺悔之意,為他三十多年來未曾盡過為人父親的責任而痛苦悔恨。
所以決定,把名下財產平均過繼給兒子湯巽及女兒曹新琳,若其中有一方放棄繼承,該部分則捐給慈善團體,遺愛人間。
另外,其旗下事業則屬意交由兒子湯巽接管,若一年之內無法獲得董事會認可與支持,再另謀人才接掌管理,務必照顧旗下所有員工。
宣讀完畢,律師把遺囑傳給在場每個人過目,確認內容全屬事實。
最後,律師又從牛皮紙袋拿出一封信,信的封口依舊有曹仲觀的親筆簽名及蓋章。“這是曹總裁署名要給湯書梅女士的,隻是一封私人信,無關遺產。”他把信交給湯巽,請他轉交當事人。
律師和曹仲觀是有二十幾年交情的老朋友,他從一開始就觀察著湯巽,他氣宇非凡,眼睛炯炯有神,外表比他父親年輕時還要出色。
能不能撐起他父親一手創立的天承集團,讓眾人信服,就看他本身的能力了。
湯巽握著要交付給母親的信,腦海中反覆回蕩著律師陳述的遺囑內容,眉頭始終深鎖!
與其關心遺產,他更擔心病床上情況不明朗的女人。
他想知道她的看法,隻要她能平安無事,她說什麼,他都會遵照她的意思。
因為,他的命是她的,他交給她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