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每一個剛出道的新人隻要由羽必夏執導拍過MV的,至今,沒有一個不紅的。
“謝謝。”女歌手一臉感動。
“不用客氣,這是我的工作。”羽必夏回頭,走到攝影機旁。“現場準備……”餘光瞥見不速之客一枚,心陡沉,沉到冰涼海底,無奈,歎道:“休息……十分鍾,燈光再往左移個十度!”
再歎,火大地瞪著站在封弼其身旁的阮沐華。
別說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打她執導至今,這家夥就從沒踏過她拍片的片場,如今報到,必有詐。
希望沐華沒有大嘴巴到那種程度才好,否則她可就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把不安惶惑的情緒深藏,懶步走到兩人麵前。“有事?”
自那晚過後,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麵,也是這一年來,見麵次數最多的一回。以往,礙於長輩們的交往,所以再怎麼避,平均四年也會碰上一次麵,然而光是今年,就已經把大學畢業後所見的麵給超越了。
“伯父伯母在找你。”封弼其淡道,一臉不耐,目光穿越她,落在她身後不住對她品頭論足的男人們。
“嗄?”言下之意是指,她的爸媽因為急召她不回,轉而打電話給他?“他們打電話給你?”
“……應該是說,我們這幾天一直有聯絡。”封弼其斟酌著字句。“伯父伯母希望我今天可以帶你回山上老家一趟。”
“有沒有搞錯?我若是要回去,會自己回去,幹嘛還要你特地帶我回去?”拜托,她殘廢了嗎?幾個鍾頭的車程,她可以自己開車,不敢勞駕他。
“你的身體不適合太勞累吧。”幾個鍾頭的車程很累人的,尤其是對一個孕婦而言。
羽必夏聞言,瞠圓瀲灩貓眼,目光悍戾殺入他身旁的阮沐華,隻見她不著痕跡地移動移動再移動,直到她看不見她為止。
這渾蛋,竟敢出賣她?!
“不好意思,我最近行程很滿,擠不出時間,等我有空時,我會自己開車回去。”撂下話,她準備閃身走人,卻感到肩上有把力道,逼迫著她不得不回頭。“幹嘛呀?我們的關係有親密到這種地步嗎?”
不是向來看她很不爽的嗎?
“都已經坦誠相見了,還不夠親密?”封弼其話一出口,羽必夏隨即捂上他的嘴,左顧右盼,確定沒人聽見,才狠狠地將他推到門外。
“你到底想怎樣?”渾蛋,這種情是能夠在大庭廣眾之下談論的嗎?
“沒想怎樣,隻是希望你能夠暫時停下手邊的工作,先跟我回一趟老家,好好地談論我們之間的事。”
“我跟你之間有什麼好談的?”她哼了聲,往口袋裏掏出煙盒。
掏出煙,正要點上,卻又想到自己有孕在身,正要收起,卻被他早一步搶過手。
“你抽什麼煙?”他不悅道。
她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
“關你什麼事啊?”何時她的事得由他置喙了?
“你以往愛怎麼抽,我管不著,但是現在的你,能抽嗎?”他順手把她手中的煙盒拿走,一起丟進垃圾桶裏。
羽必夏不爽地瞪他一眼,雙手叉腰和他對望。“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處理,你可以回去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煩得讓她喘不過氣。
孩子的事,最晚在這支MV拍完之後,她會有所決定。
“孩子也有我的份,我不允許你傷了我的孩子。”濃眉微蹙,口吻強硬得很。
×的,意思是說,要她充當代理孕母?!“不好意思,我不要這個孩子,等我先把這支MV拍完,我就會把它處理掉。”
“你在胡說什麼?那是我們的孩子!”封弼其黑眸深沉。“不要把話說得像是要處置一隻小狗還是小貓來著,那是一個孩子!”
“是我的孩子!”她壓低嗓音,忍著不讓多日來緊繃的情緒找到缺口傾泄。“反正那不過是我們一時……酒後亂性而有的,不被期待的孩子生下來做什麼?一個不建全的家庭,隻會連累孩子,我不想製造悲劇。”
生孩子不難,但養育呢?那是一大難題,光是她一個人,她沒有辦法搞定,更受不了孩子一天到晚問爸爸在哪。
良秋的前車之鑒猶在眼前,她不想重蹈覆轍。
雖說,最後良秋終於和孩子的爹複合,但這一套不適用在她和封弼其之間,他們之間沒有愛情為柱,注定撐不起幸福的一片天。
“那不隻是你的問題,也是我的問題,難道我們就不能坐下好好地談嗎?”封弼其歎了口氣。“況且,我爸媽和你爸媽都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你以為由得了你自作主張嗎?”
“嗄?”不是的吧!
天啊,她忍得這麼辛苦,然而事到如今才告訴她,天下人皆知,隻有她笨得為此夜夜失眠?!
這事情到底是從哪裏流泄出去的?
忖著,透著光痕的瑩亮貓眼眯出殺氣。
除了沐華,她實在想不起還會有誰!
隻是,沐華頂多能告訴封弼其而已,而雙方的父母是……
“我說的。”封弼其懶聲說著。
“嗄?”她怔住,就連呼吸也屏住。
半晌之後,她呼了一大口氣,氣得咬牙切齒。
白目耶!“嘿,你到底在想什麼?你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可以搞得多嚴重啊?”
由於雙方家長交好,所以她早就發現,父母們總是有意無意地製造他們兩人交往的契機,根本就是蓄意把他們送作堆,可有些事是勉強不來的。
他是同誌哪!
要他怎麼結婚?那感覺,就好像要逼她跟個女人結婚是一樣的,不是嗎?
她跟沐華交情再好,她也不可能忍受跟她成為夫妻,更遑論她和他之間在雷出國之後,曾有過的熱絡也早已經降到冰點了,怎麼湊合得起?
如今被他們知道她肚子有他的孩子,這……
“我要是不說,你就會把孩子拿掉。”
“咦?”她一頭霧水。“拿掉就拿掉啊,不拿掉,他們會逼我們結婚的,你會不知道?”
腦袋裏頭到底在想些什麼?
“結婚就結婚,我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羽必夏抬眼,對上他那雙深沉得不透光的晦暗眸瞳,讀不出他的思緒,搞不懂他要的到底是什麼。
OB會那晚,兩人明明還針鋒相對的,怎麼到了今天,他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