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 / 3)

披著白紗步入禮堂是多麼神聖浪漫的事,她竟然跟個陌生人“結婚”!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

“夏允騰。”她有氣無力的對著前麵的偉岸背影喊。

“有事?”回身麵對她,他率性的扯掉領帶。

“我可以回家了沒?”挫敗懊惱得很累,她隻想盡快離開台北。

“等我收拾幾件行李就載你回花蓮。”

“這裏是你家?”之前心情低落的由他帶回來,現在才發覺她在一間設計簡約陽剛的公寓裏。

“我的住處。”

原來是他住的地方……呃,等一下。“你說要收拾行李跟我回花蓮?”疲累的腦子閃過先前的重要字串,她撩起禮服裙擺跑近他求證。

“在飯店我就說過,有什麼好驚訝的。”相對她的激動,他平靜如山。

“你是說過,可是我以為你會到其他地方。”

“很遺憾你想錯了,你現在是我獲得三個月自由的護身符,我會去的地方就是花蓮。”

小臉現驚恐,“別告訴我,你的意思是我得當你的假新娘三個月。”

“不然呢?”

“我已經幫忙讓婚禮順利舉行,剩下的協議應該是你跟你父親的事。”

正經無比的俊臉添上一抹怨懟。“這是你該負的責任,你若沒出現,今天的婚禮隻有取消的份。”那才是他最想要的結果。

“我說過我是無辜的。再說若真要歸咎責任,你要負大部分,你該反對你父親到底,或者堅持到婚禮前最後一秒,也許你的新娘會出現──”

“別跟我提她!”

他是可以違抗到最後,但那是在沒有後備新娘出現的前提下。她一出現,他若再反對,事後媽肯定是承受爸遷怒火氣的直接人選。

逼不得已,他勉強讓步和爸談條件,爭取短暫的自由,這走樣的結果全拜她所賜,現在她居然提起藤原亞奈,令他想起爸強行婚配的獨裁行為,看似纖柔溫馴的她,就非得這麼氣他不可?

宣劭柔無言以對,他透著壓抑的沉喝令她歉疚,新娘落跑,他的心和自尊想必均嚴重受傷,眉宇間的抑鬱也是這麼來的吧。

“我去收拾行李,你稍等。”見她抿唇蹙眉望著他,夏允騰轉身就要進臥房,是她先講話招惹他,沒道理他得因她可憐的神情,吊詭的自責吼得太大聲。

她伸手揪住他的衣擺。

他回頭望她。這小女人又想和他爭論什麼?

“你……能不能借我一套衣服?我不想繼續穿著禮服。”本想安慰他又覺得不妥,她岔開話題。她原來的衣服放在飯店,沒帶出來。

有些意外她迸出與爭論無關的句子,他隨她的話打量她,第一眼見到她就知道她長得清靈秀麗,然而在如同兒戲的婚禮上他並未去注意她有多迷人,此時他得承認,披著別致披肩的紅綢禮服極適合她,加上她長發輕綰,露出弧度優美的頸項,更添高雅。他不覺得她有必要換下它。

於是他說:“女人不都愛穿漂亮的禮服?”

“如果你是我老公,我會很高興一直穿著結婚禮服。”

話落,意識到自己說了會令人誤會的話,她小臉微紅的解釋,“我是說今天的婚禮如果是我自己的,我會穿禮服穿得很欣慰,這樣你懂嗎?”

“我想我的智商不會比你低。”

“那你到底借不借?”明白就快點給答案,做什麼一直盯著她,害她心跳沒來由的跳快好幾拍。

“你向人借東西的禮貌有待加強。”丟下這句評論,他酷酷的轉身進房。

宣劭柔忍不住翻白眼,敢情他忘了他是如何“有禮貌”的鉗住她,借她這位新娘的?

一串鈴聲響起,她循聲瞧見沙發上的皮包,有點訝異他幫她把皮包帶回來。上前拿出手機,她沒看來電顯示就接電話。

“學姊,你的婚禮結束了吧!”彤淨劈頭便道。

“你倒挺會算時間。”她苦笑回答,忘記糾正那不是她的婚禮。

彤淨靦腆的搔搔臉頰,“我早就想打電話給你,不過陪我外婆一聊就忘記時間。”

“沒關係。你哥沒事吧?”她坐入沙發問。

“幸運的隻受輕傷,沒有大礙。今天幸好有學姊,否則我的工作坊一定會蒙上失敗的紀錄。”

“你都不問我有沒有把你這次的Ca搞砸?”

“學姊是好人,答應幫的忙一定會辦好,再說像你這麼優質的後備情人要是會被委托人退貨,我的情人坊也甭混了。”她對學姊超有信心的。

宣劭柔不由得拉深苦笑紋路。她從頭到尾都沒答應幫當後備新娘這個忙,何況她寧可被委托人退貨,也不要學妹的誇讚。

“夏先生會把支票寄到你的情人坊。”她很無奈的傳達委托人的意思。

“收到款項後,我再將錢彙給你。”七三分帳,她說到做到。

“不用,哪天你有空記得來花蓮找我,我就很高興了。”即使被迫當後備新娘,她也沒想要跟學妹收錢。

“這怎麼行──”

“你坊裏派遣出去的後備情人一次要當多久?”她插話打斷她再談分帳問題。

“嗄?每次應急任務出完就算完成委托,事後派遣人員若遇上有人求證身分,會再次以後備情人的身分幫委托人保密,算是我們的售後服務。”

那夏允騰要求的三個月也算這次委托的售後服務嘍?這時間會不會太長?“難道我比較倒楣?”

“學姊說什麼?”她沒聽清楚學妹含糊的低噥。

“呃,我馬上要跟……朋友回花蓮,改天再跟你聊。”怕再說下去會冒出要學妹結束奇怪的後備情人坊事業的話,宣劭柔決定結束通話。

“那我就不耽擱學姊的時間,拜拜。”

“拜。”掛斷電話,她垂首低歎,終究沒說出夏謀遠提出的但書,免得學妹知道委托費有可能被抽回的風險,跑去夏家理論,引出其他事端。

“哪,你要的衣服。”低醇的嗓音淩空落下,一套折疊整齊的米白休閑服跟著遞到她麵前。

抬起頭,她望進一雙幽深星眸。他何時來到她跟前?

“不要?那就算了。”

“什麼啊,我又沒說……哎呀──”還沒抗議完,急著起身搶回衣服的她踩到過長的禮服,整個人撲入他懷中。

四目相對,她的心卜通一跳。

“是你小氣要收回衣服害我絆倒的。”抱著衣服退開他寬闊胸膛,她連忙自清,不願被想成故意對他投懷送抱。

夏允騰聽了很難不挑眉,若非他這個小氣的人扶她一把,她隻怕早跌傷自己。可惜他沒空跟她爭論。“浴室在那兒,趕快去換衣服,時間已經很晚了。”

“哦。”這回她沒反駁的進浴室更衣。

時間確實已經很晚,她隻想快點回家,好好睡上一覺,甩去她的懊喪和疲憊。

直至離開夏允騰的住處,坐上他的轎車,她都忘了問,他這趟到花蓮要住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