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3)

深夜,夏家別墅響起一聲嚇人的推門聲。

下樓倒開水的夏玄之差點教這駭人的聲音打翻玻璃瓶,他抓支掃把走往客廳,準備對付膽敢夜闖他們家的宵小──

“大哥!怎麼是你?”他在燈火乍亮中瞧清楚人影,訝然驚呼。

“我要找爸,你去叫他。”夏允騰冷著臉說。

“你不是已經回花連,為什麼這麼晚回來找爸?等一下,你額上的紗布是怎麼回事?”放下掃把,他快步走向額頭覆著紗布的大哥。

“少囉唆,我要你去叫爸,聽到沒有!”夏允騰退後一步低謔,見到玄之便椎心的想起劭柔喜歡他,他若再靠近,他無法保證不會失控的朝他揮拳。

夏玄之愣然的停住腳步。奇怪的感覺到大哥對他有份莫名的敵意。

“是誰這麼晚來家裏吵吵鬧鬧?”夏謀遠微快的聲音飄入客廳,他與妻子正要就寢便聽見外麵傳來嘈雜聲,遂和妻子出來查看。

“是大哥,他說有事找爸。”

“允騰!你的額頭怎麼了?”阮耘秀本想問他怎會突然回來,不意驚見他頭上有傷。

“沒什麼,不小心撞到。”輕描淡寫的帶過額上逢了四針的傷,他將目光調向他父親,沉聲質問:“你到底要把事情鬧到何種程度才高興?”

“謀遠,你又對允騰做了什麼?”

“豈有此理,深夜跑回家亂的人是他,不是我。”

“你打電話到宣家,向劭柔的父母告狀,說她巴著我想麻雀變鳳凰,要他們警告她離我遠一點!”

夏玄之驚訝抽氣。他都還沒找媽討論大哥若愛上宣劭柔,該如何過爸那關的棘手問題,爸竟已向宣家下馬威。

莫非爸已經確定大哥愛上宣劭柔?

“那丫頭不曉得對你施展什麼狐媚之術,讓你不惜維護她跟我大聲嚷嚷,我當然要叫她父母看好她,免得她以為釣上金龜婿,死纏著你不放。”昨天看見允騰對宣劭柔的那股保護勁,他已瞧出允騰對她的在乎,與其花費氣力叫他對那丫頭放手,不如由宣家那頭下手比較快。

“別汙蠛劭柔!我會跟你起衝突是你做得太過分,你的委托費她半毛都沒拿,全都給一枝獨秀的負責人,這樣你還想誣賴她想麻雀變鳳凰?”

眉梢微挑,夏謀遠很訝異宣劭柔沒收絲毫委托費,然而他自有解讀。“她這招叫放長線釣大魚,先贏得你的好感,等到你上勾,她自然能撈到更多好處。”

“別這麼詆毀劭柔,那孩子澄澈靈秀的氣質你很清楚,不是嗎?”阮耘秀也為宣劭柔說話,丈夫閱人無數,怎可能看不出她是個好女孩。

“就是說,那樣清新純雅的女孩,隻有爸把人家曲解成滿腹心機的壞女人。”夏玄之也低聲咕噥。宣劭柔若真是拜金膚淺的女孩,哪有可能獲得大哥的維護。

聽見他對劭柔毫未掩飾的好感,夏允騰雙拳暗握,胸中萬般苦澀。

“這就是她厲害的地方,輕易就讓你們全都向著她。”

父親的強辯直令夏允騰反感。“為何你從來不反省自己的所做所為,隻會一味的責怪別人?”

“別人隻有聽從我的份,我沒必要反省。隻要她離我兒子遠一點,我就相信她對夏家沒有企圖。”

“就算她看上你兒子也是他的榮幸,你懂不懂?”心頭的苦澀再添數層,隻因那個被看上的兒子,不是他。

“如此荒唐的事我壓根不必懂,我夏某人的兒子有夏氏集團做後盾,夏家的聲望當靠山,唯有身家門第能入我眼的對象,才有資格當我的媳婦。”

夏允騰頓覺頭疼的揉按額際。

“大哥,你沒事吧?”夏玄之關心的問。大哥的臉色看起來不大好。

沒作回答,他望向父親。

“你知道嗎?當你的兒子好累。”一種心力交瘁的疲累。“你從來不知道我想要什麼,隻知道逼我達成你的目標,你要的商場威名和聲望,這些年我已經幫你打得夠響亮了,我累了,不想再當你的棋子!從今天開始,你的任何命令再也和我無關,你要不要我這個兒子,我也無所謂了。”

阮耘秀震愕不已。他這麼說,豈非表示要與夏家斷絕關係!

夏玄之同樣驚愕。大哥真的想跟爸脫離父子關係?

唯有夏謀遠極力壓住心底的震驚,依然故我的展現他的強勢,“我說過你沒有任性的權利,本來我打算明天再宣布我傍晚接到的消息,看來現在就得說出來,讓你看清眼前的情勢有多麼由不得你無所謂。”

“爸指的是什麼事?”夏玄之關心的問。啥事這麼神秘。

“藤原家已經有藤原亞奈的消息,她懷了你大哥的孩子,很快會回來當他的妻子。”

“藤原亞奈懷了大哥的孩子?!”他叫嚷出母親的錯愕。

一串突兀的大笑聲淩空響起。

“允騰。”阮耘秀低喊。第一次看見他笑,可他的笑聲聽來嘲諷又心酸,令人擔心。

“你笑什麼?”夏謀遠不悅低斥。

止住大笑,他眼神冷厲的迎望他。“為了逼我奉行你的聯姻計畫,你連這麼可笑的借口都能掰出來,我不該笑嗎?”

“這是事實,哪裏可笑。”

“我連藤原亞奈的麵都沒見過,居然能令她懷孕,簡直可笑至極。”

“你不用狡辯,藤原岡治說他女兒這段期間原來都在台灣,你秘密和她往來,明顯想反擺我一道,要不是她懷孕告訴她父親,隻怕我還被你蒙在鼓裏。”

“你要如何編派荒唐的理由隨你高興,我說過從今天起,你的命令再也與我無關,以後沒重要事我不會回來。你若想自取其辱,就再找宣家的麻煩沒關係。”

毫不妥協的表態完,他朝阮耘秀道聲,“媽,抱歉,我先走了。”一刻也不想再待的轉身離去。

“大哥,等一下!”夏玄之喊著追出去。

夏謀遠盛怒的欲製止他,意外教妻子攔住。

“都到這時候了,你還想逼允騰?”

“我沒逼他,藤原岡治說他女兒親口表示懷的是允騰的孩子。”

“請你正視那孩子的痛苦,別再逼他做不願意做的事。你知不知道,看你一直執迷不悟下去,我也累了。”語重心長的說完,阮耘秀頹喪的回房,她這個無能為力讓丈夫放下權利野心的妻子,或許也該出遠門過過自己的自由生活。

夏謀遠微震。耘秀也累了?難道她打算有無他這個丈夫也無所謂?可惡,他說藤原亞奈懷了允騰的孩子是真的,為何沒人肯信?

屋外,夏玄之在庭院攔下快步疾走的夏允騰。

“大哥,今天隻有你一個人回台北,劭柔沒跟你一起來嗎?”

“你要是這麼想她,大可自己去找她!”夏允騰啞聲回吼。這小子就非得在他麵前表現他對劭柔的思念不可嗎?

“你是不是有心事?今天怪怪的。”夏玄之被吼得連退兩步。見大哥心情惡劣,他想如果宣劭柔和他一起北上,有她安慰,大哥的心情應該會很快回複,這樣媽也比較不會擔心,誰知大哥古怪的扯到說他想宣劭柔。

“你聽好了,以後你若讓劭柔掉半滴眼淚,我唯你是問!”沒讓他再有發問的機會,夏允騰警告完,旋即沉著臉駕車離去。

夏玄之完全傻怔在庭院裏。沒事他為何會讓宣劭柔掉淚?為什麼他覺得大哥有將她交給他照顧的意思,而且還是萬般不願與不舍的交代?

誰能告訴他,現在究竟是上演哪出戲?

***

夜很靜,宣劭柔的心卻亂得緊,了無睡意的抱膝坐在床上,腦子裏想的全是夏允騰。

上午他離開她的住處後,她就沒再看見他,他沒到她的咖啡館,今晚店裏打烊她還特地多待好一會也沒等到他,他的租屋處始終一片闃黑。

她知道他不在家,他的手機又沒開,她無法聯絡到他。

他在避著她嗎?因為他誤以為她喜歡夏玄之,卻能隨便和他發生親密關係,把她視為不自愛的女孩,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