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她該怎麼辦?
她閉上雙眸,深呼吸好幾口氣,這一吸一吐之間,充斥在鼻間的,淨是那熟悉又叫人心悸的味道……
不行!她不能再淪陷下去了。
又一次的警告自己後,她才緩緩睜眼看著他。
“好吧!就算現在我肚子裏有小孩,你也不能確定他是你的。”
深眸一黯,他頓了幾秒才說:“現在是不能。”
她眯眼,懂他在打孩子出生後,可以驗DNA的主意,“就算是你的,我也不要你負責。”
“我已經負責了。”
“嗯?”
“我付了錢,不是嗎?”
她眨眨眼,頓時感覺到像有把劍刺進胸口,好痛……
這男人是多麼的絕情,她怎麼會一時忘記了呢?
“對……”她點頭,感覺到一股苦澀堵在喉頭之間,連話都很難說出門,“你說的沒錯!八十萬美金,就算孩子是你的,你也算負責了。”就跟她的父親對她母親做的是一樣的。
“所以,你現在也該負責照顧好自己。”
“咦?”因為心底的感覺太痛,她懷疑他語氣中那一抹淺淺的關懷之意,是她聽錯了。
“你不該爬高,不該太過操勞,所有孕婦該注意的事項,你都該注意,就像剛才。”他指向那把收在門外的木梯。
喔!天……
聽他這樣一說。
她才想起自己剛才差點遭遇了什麼。
她下意識的撫住肚子,臉色開始變得蒼白。
她剛才差點因為這小意外,而失去她的孩子……
“你還好嗎?”他注意到了她臉色蒼白的難看。
“沒事,我隻是……”她搗著嘴,突然感覺到一股惡心的感覺上湧,慌忙的,她搗住嘴,才想起身,卻被他按住肩頭。
“水在哪?”他問。
“後麵……”她指著一旁通往廚房的小門,“盡頭是廚房,有茶壺,水龍頭的不能喝。”她怕他在美國習慣了喝水龍頭裏的自來水。“我知道台灣的水要煮沸。”
他閃身到後麵去,不到幾秒,端著一杯水走出來,遞給她,“喝下去。”
她接了過來喝了一小口後,才鎮住了那惡心感。
他在她椅旁蹲了下來,凝視著她蒼白的臉,“懷孕很難過嗎?”
“嗯!”她點點頭,“不過……因人而異。”
濃眉一皺,“沒辦法治療?”
“沒有,這是母親必然要付出的代價。”
“你……”他凝著她,深眸裏突然有了難以辨別的情緒在其中,“想當個母親。”
她點點頭,不太適應眼前這個好像突然眼睛會說話的他,所以她別開眸光,拿起一旁的花茶,放到嘴旁喝。
“卻不願意讓我當父親。”
“噗!”
口中的水頓時噴了一桌。
她轉眸瞪向古諭震,“我說過這小孩不見得是你的。不要忘記,我跟你隻是單純的床伴關係而已。”
他看著她,她眼神閃爍的厲害,明顯在說謊。
但她為什麼要這樣否認?而她說的那句床伴關係,雖然是事實,但卻讓他心底冒出了一股陌生的情緒……陌生到他幾乎遺忘了這種情緒叫做憤怒。
“我知道這孩子是我的。”
“不管是不是,你已經負責了,記得嗎?”她瞪著他,聲音也忍不住大了起來,“再說,你答應過我,一旦床伴關係結束,我們之間的一切就是結束了。”
“結束?”
她這句斷然否認一切的話,終於引爆了他心底的憤怒,頓時,他傾身,逼近她,“床伴關係真的結束了嗎?”
“你……你想幹嘛?”
麵對他突然的接近,她慌張的想退後,但一隻大掌卻驟然地按住了她的後腦勺,讓她無法退後。
“我隻是要試試看……”他的氣息在她唇前不到三公分的地方低喃著,“這感覺有沒有消失?”
秦蔓恩雙眼震驚得大睜,不是因為他那熟悉的氣息即將侵略她的,而是因為他身後那個蹣跚出現的人影。
“不……唔……”
啊啊!慘了,來不及了。
秦蔓恩從來沒覺得自己的家,有哪一刻像此刻這麼的寒冷過。
“伊是誰?”
阿嬤的眼神,宛如北極的冰冷風霜一般,在昏暗的老客廳裏刮了起來。
“沒啦!伊不重要。”
秦蔓恩的小臉一半因為怒氣,一半因為那匆匆被打斷的吻而顯得紅潤不已。
她走到阿嬤身旁,一臉討好的扶著阿嬤坐下。
“不重要?那伊剛才在做什麼?”阿嬤口氣嚴厲的讓秦蔓恩一僵。
“伊是……是哇以前餐廳的客人,放假來台灣玩的啦!”情急之下,她隻能想出這種薄弱的借口。
而一旁看到她們用台語交談的古諭震,則是揚起濃眉,從那個老婦人橫眉豎目的模樣看來,古諭震知道,她跟秦蔓恩的關係一定很親密。
可是,阿嬤口裏那口音濃重的台語,卻是他完全聽不懂的,他唯一能懂的,是老人家臉上對他的敵視,還有,就是秦蔓恩一定非常非常的在乎這個老人家。
極少對陌生人展現笑容,甚至連對熟人都很少展現笑容的他,竟然在這一刻,不由自主地也學秦蔓恩,對阿嬤露出討好的笑。
可是,阿嬤顯然不吃這一套。
“是嗎?”
阿嬤依舊瞪著那個高大的男人,然後又看看自己一臉紅的孫女。
“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麼你們剛才在那樣那樣……”人老了,有些話是不好意思直接說出口的。
“我們沒有啦!你看錯了。”
秦蔓恩慌忙否認的同時,也生平第一次不是難過,而是慶幸阿嬤的視力不好。
“真的沒?”
“無啦!”她猛搖頭。
看到阿嬤那雙精明的老眼一直瞪著古諭震,就讓她非常緊張。
萬一讓阿嬤發現他就是孩子的父親的話,她一定會逼她嫁給他。
而這家夥……很可能會願意“負責”!
“是嗎?”
“是啦!好了,伊現在要回去了,哇送伊回去。”
她說完後一轉身,迎麵看到的就是古諭震臉上那友善的“笑容”,她一駭。
“你沒事對我阿嬤笑成這樣幹嘛?”她覺得莫名其妙。
“我……”他自己也說不上來。“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她生氣我們接……”
“噓!”她連忙遏止他說出“吻”那個字眼。阿嬤不會說國語,卻不代表她聽不懂,她推著他,想把他推出門外,“沒事啦!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我送你出去。”
“慢著!”
可惜,他並未如秦蔓恩所願的往門外走。
“慢什麼?”他還不走,是等著找死,抑或是害死她?
“既然你不說,那我問你阿嬤。”
“問她?問啥?你別……”秦蔓恩驚覺不妙,才想擋住他,他卻已經走到阿嬤麵前,毫無畏懼的直視著阿嬤那雙冷眼,“請問,你知道小恩肚子裏孩子的父親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