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這隻是在台灣代步用的。”
他是這麼說的,可那低垂著眼睫的眸子,在看到她望著車子的神情時,卻略過一抹溫柔的光芒。
她喜歡這輛車,他知道。
這一刻,他慶幸自己每次都忍著不適,彎著高大的身子來開這種迷你小車。
“可是,這對你來說……”她看著他那近一九○的身高,有點好笑的說,“是不是太小了點呢?”
她認識的古諭震,向來都足坐在克萊斯勒的房車後座,一方麵是因為他必須節省時間在車上辦公,另一方麵是因為克萊斯勒的大老板是他的客戶之一。
她從沒想過他會買這樣的小車代步,難道……是因為她才買了這車嗎?
她突然一震。
“還好,我叫人把後座拆了,把駕駛座椅子調很後麵,你等一下,我把前座調大一點讓你座。”他說完話,便彎身進去調整側座的椅子。
看著他的背影,一股掙紮又惶然的感覺突然在心中浮湧了出來。
可能嗎?他是因為她才買……
不!不可能的!一個理智的聲音在她腦中浮出。
古諭震不可能是那種會因為思念一個女人,而買了一台根本不適合自己的車的男人。
“調好了,這樣應該夠大了。”調好椅子,古諭震起身讓開。
她一看,古諭震竟然把副駕駛座的椅子調的比駕駛座還大,好像她多胖似的,俏臉頓紅,甩掉了方才心中的惶然,“不用好不好?我沒胖到那種地步。”
他沒說什麼,隻是瞄了她的肚子一眼。
“哼!”她小下巴一揚,坐進車內。
臭男人!笨男人!他會是因為想她而買這種車才怪!
“你以前有禮貌多了。”他邊說邊幫她關車門。
等他上車發動車子後,車子開始在小小的山路間行進。
“你怎麼知道我以前比較有禮貌?據我記得,我們搭同一輛車出去的次數隻有兩次。”就是一開始的兩次約會。
濃眉一揚。這是在指控過去他對她不好?他可不這麼認為。
“那時你並沒有抱怨。”
“好吧……也許那時我的確比較有禮貌。”都是因為迷戀上你,才能一路忍耐啊!
“但現在的你也不錯,看起來真實多了。”
“什麼!?”她一愣,呆呆的看著他。
這是讚美嗎?可是,聽起來又不像。
“你這是什麼意思?是說我以前都很虛偽?”
“虛偽?談不上,隻是有點強顏歡笑的感覺。”
“……”她望著他俊挺的側顏,忍不住輕歎了口氣。
記得有許多次,他深夜來找她時,向來愛困的她被吵醒後並不舒服,但她總會忍耐,做到床伴應盡的職責。
但那時其實她並不快樂,而她沒想到……他竟然有察覺。
“別歎氣。”他停在山腳的十字路口等紅燈,轉眸望了她一眼,“胎教很重要,許多書上不是都這麼說?”
“你管我!”她突然對眼前這個溫柔的男人感到很火大。
若是一年前,他也這麼溫柔的對她就好了。
但現在的溫柔呢?要不是看在她肚中有他孩子的份上,還有他該死的責任感,他恐怕根本理都不會理她吧!
“我給個建議罷了,並沒要管你。”
她一愣,她的生氣用語,他竟然認真以對?
“等一下,我孩子的父親會陪我去做產檢。”
“什麼?”大掌下的方向盤幾乎難以覺察的歪了下。
她看著他,挑了挑眉。他怎麼會有這麼激動的反應?
“我是說……”
“我聽到了。”他驟然打斷她,“我以為你都定一個人去做產檢的,是你阿嬤說你很孤單,才叫我陪你的。”他突然覺得自己很蠢。
“我阿嬤很希望你是我孩子的父親,不是嗎?”她語帶譏諷的說。
“沒錯!”他忿忿地把車停在離山腳不遠的婦產科門口,“而你也許該考慮清楚,什麼樣的男人會讓你未婚生子,還一個人住在那種這麼濕冷的地方,甚至不接送你。”
該死!為了她今天要下山產檢,他前兩天還特地把車開去車廠,逼車廠的人幫他加裝避震裝置,隻求她能坐的舒服一點。
“一個不會隻把我當成床伴的男人。”她知道這麼說並不公平,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他一頓,轉眸瞪向她,“我以為當初你也同意那種關係。”她該死的還要強調床伴那兩個字多久!?
過去聽來非常正常的詞,為什麼現在她每說一次,他就有種如坐針氈的感受?
“我沒不同意。”她瞪回去。
深眸一沉,“那你現在這樣說到底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是……”叫她怎麼說出口?說當年她會同意,是因為她蠢蠢的對他一見鍾情,寧可當他床伴,隻為了接近他嗎?
“是什麼?說啊!”
“就是……”猛地吸氣,她開了口,“因為我是孕婦,我有脾氣的,你要是不想接近我,就滾遠一點!”
她氣呼呼地解開安全帶,開了車門,下了車。
等在婦產科門口的管至誠,一看到她從車上下來,立刻按照約定,表現出一副熱忱的模樣迎向她。
“至誠!”她揮著手,扶著腰,一臉粲笑的看著他,十足就是個看到愛人的模樣。
管至誠笑笑,“蔓蔓……”
突然間,他熱情的呼喚聲凍結住,臉上的笑容也在瞬間轉變成駭然莫名的神情。
見狀,秦蔓恩受不了的翻了白眼,轉身,迎向隻知道用眼神嚇唬人的古諭震。
“謝謝你的便車,你可以回去了,古先生。”
“就是他?”
古諭震冷冷的瞪著那個有點瘦弱的男人,在想撕裂他的同時,卻又有點疑惑。
這家夥為什麼看起來有點麵熟?他是在哪看過他?
“不是……”管至誠直覺的想否認,卻被秦蔓恩眼中掃過來的殺意給射到,“呃!是我……”他回答的好委屈。
要不是被強尼逼著得還這個恩情,他才不要來。
更可怕的是……怎麼會是一個長相這麼可怕,冷冰冰的男人纏上了秦蔓恩啊!
“對!就是他,他就是我孩子的爹,怎麼?你想認識他嗎?”
“好啊!”濃眉一挑,他眸中的陰鷙突然消失無蹤。
管至誠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寒顫,“呃……小蔓蔓……我不想認識他。”
“那怎麼行?”
古諭震大步跨前,直逼向那個一直想往秦蔓恩身後躲的管至誠,然後對他伸出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