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是誰的呢..."她喃喃。
"我想這是給你的,歐維爾,我親愛的好外甥女也許是有人喜歡你邀請你去呢!"
"您別胡說了,我剛來一個星期,認識的人也沒有多少啊。‘‘
‘‘我可沒胡說,‘‘南希笑著扯了扯衣襟,擺出一個羞澀的表情,‘‘當年你姑父也是這麼邀請我的!‘‘
歐維爾噗的笑出聲來,樓下有位中年男子低沉的笑聲傳來,歐維爾的姑父埃德蒙.裏昂.波勒走了上來。
‘‘裏昂夫人,您和我的外甥女在笑什麼呢?‘‘
‘‘埃德蒙你回來了。‘‘南希熱烈的擁抱了他一下,短暫的擁吻後,南希板著臉用數落的態度道:"裏昂先生,你看看你像什麼樣!男孩子們都給你帶壞啦!這下好了,咱們的小可憐歐維爾要被他們搶走啦!‘‘
‘‘裏昂夫人,愛德蒙向尊貴的您和您可愛的外甥女致以誠摯的歉意!‘‘埃德蒙附和道,南希和歐維爾都笑起來,‘‘好了我已經道歉了,能不能讓我知道發生什麼了?咱們到屋子裏去吧。‘‘他看見女仆在一旁站著就問道‘‘有點心和下午茶嗎,請拿些過來。‘‘那女仆匆匆去了廚房。
‘‘就是這封信?‘‘裏昂先生翹起的八字胡上有一絲滑稽的笑意,他是個挺英俊的男人,也是位可靠的商人,愛好騎馬和旅行。‘‘我看沒什麼,到時候會有人來接送,挺安全的。‘‘
‘‘可是埃德蒙,對方沒有留姓名,我實在是擔心......‘‘南希掰著手指。
‘‘我寄給你的邀請裏可從來沒有姓名!南希,別太擔心,我會派人跟著的。‘‘
‘‘好吧,‘‘裏昂夫人臉紅了一下,‘‘我們來考慮考慮別的問題,親愛的,你有舞會的禮服嗎?‘‘她問歐維爾。
‘‘嗯......實際上......我還沒有參加過一場舞會呢。‘‘歐維爾捏捏額間的頭發,道。
‘‘那就是沒有了!上帝呀,哥哥平時讓你學些什麼呀!難道他以為你是男孩子嗎?‘‘
‘‘母親教過我跳舞,所以舞步還是會的,我沒有參加過舞會是祖母不許我參加。‘‘
‘‘母親也真是的一個夢還那麼當真...‘‘裏昂夫人悄聲嘟囔,然後對歐維爾道:‘‘你暫時先用我以前的吧,我和埃德蒙做衣服時再做幾件漂亮的給你吧親愛的。‘‘
‘‘謝謝姑姑,可是這些錢......‘‘
‘‘天哪親愛的,錢是買不到愛的,這是我們對你的愛,你為什麼不接受呢?‘‘裏昂夫人天真的紅了眼睛。
‘‘南希,親愛的,別生氣,歐維爾是太懂事才會這麼說,她是為我們著想,歐維爾,接受吧,我們沒有孩子,我們一直把你當自己的孩子看,給自己的孩子一個禮物又有什麼呢?‘‘裏昂先生說。
i歐維爾大為窘迫,如此直接的表達她在這兒住了一個禮拜都還沒有適應。‘‘姑姑您別難過,我很高興你們那麼喜歡我,我覺得很感動,我一定會收下它們。‘‘果然,裏昂夫人又高興得來擁抱她。
南希真是小孩子天性,歐維爾默默地想,可愛的人。
無邊無跡的夜踏著遠方城堡的塔尖掩過來,歐石楠的葉子托著黃昏的淚水,如同夢幻一般的安靜憩息,月光代替夕陽餘輝收割世間最後的餘溫,變得徹骨地冷漠。得得的馬蹄聲和鞭打聲穿破樅樹的枝葉,揚起的灰塵迅速落回原處,快得令人訝異。歐維爾也聽到了馬車到來的聲音,她從窗口望出去,目光落在正要停下的馬車上,微微有些不安。馬車裝飾精美,車廂上的鏤雕是一朵薔薇,刷著銀色的漆,迎著月光看起來有沉默又高調的貴氣。歐維爾的不安便來自於此,連馬車看起來也如此高貴,其主人,身份自然也不得而知。歐維爾下樓,看到南希邀請客人的身影。“…先生即然已經到了,何不進來喝杯茶呢?…”那個人看見歐維爾下來,便致意道:“不必了,戴夢小姐已經下樓了。”戴夢,來自於祖母的姓氏。歐維爾心中的不安更強烈了。“我沒有禮服。”她道,用眼神製止了南希說話的念頭。“這個我們已經考慮到了,我們很早就聽說,由於某些不可知的原因,戴夢小姐從不參加舞會。”男人答道,字節裏帶著奇怪的顫音“所以我們為您準備了一件漂亮的禮服作為見麵禮,我們將帶您到舉辦舞會的城堡以便換上它。”“我想我並不認識…”歐維爾斟酌著字句,但被打斷。“這我知道,畢竟以主人的身份能結交他的人也很少,”那人道:“那麼請問您準備好離開了麼?”竟然連仆人都如此高傲,歐維爾皺眉道:“我能知道為什麼嗎,為什麼一個身份高貴至及的人,竟然會邀請我?”“當然,當然,我可以告訴您,但是請先上車好嗎,舞會的主人正在等您。”那人似乎有些焦急。歐維爾猶豫了一下,在仆人的攙扶下上了車,馬車絕塵而去。“也許我不該讓歐維爾去…”南希滿臉擔憂,愛德蒙摟住她的肩膀:“說真的,我也有點擔心,不過在咱們這裏,壞人並不多,我會派人跟著的。”“我不是擔心這個,”南希臉色有些白,“你聽到了嗎,剛剛他們稱呼她為戴夢小姐…那不是歐維爾父親的姓,而是…而是我母親,歐維爾祖母狄安娜的姓。”沒有人說話,剛才和歐維爾交談的仆人架著馬車一路朝密林深處駛去。周圍漆黑一片,隻隱約能看到安靜得詭譎的樹幹,躲躲閃閃的光像夜梟的叫聲一樣,馬車駛出一片黑暗,又沒入另一片,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了霧,糊住窗口,歐維爾隻能從投在車壁上的陰影判斷馬車在前進。這時所有聲音陡然消失,然後不斷有白光掠過,似乎是馬車走上了一條整理過的寬闊馬路,周圍一種類似油燈的東西發出冷冷的光,每隔幾尺就有一盞。這時候終於可以看到一座城堡的輪廓,巨大的城堡比黑夜還要黯沉些,卻有暖黃色的燈光從各處漏出來。歐維爾現在能做的,隻剩下等待。馬車在轉過一個彎後終於到達。駕車的仆人扶她下車後,歐維爾終於有機會再訊問他:“為什麼?”卻聽見一個不帶起浮的聲音道:“我想這個問題還是我來回答您的好,”說話的英俊青年似乎是特意來接待她的,那個架車的仆人在他的示意下離開,青年行禮後道:“請跟我到這邊來,我帶您換禮服,路上我會告訴您為什麼。”歐維爾有些不滿,但還是跟了過去。城堡漂亮得不像話,也安靜的不像話,歐維爾沒有在意,她默默聽著年輕男子的話,“我並不太清楚他們以主人的名義邀請您的原因,但是您絕對有資格加入這場舞會—憑借您的姓氏,戴夢。”他看了看歐維爾迷惑的表情,驚訝道“看您這副表情,您的祖母沒有告訴過您任何一點關於我們的事?天哪這真是…也許…難道是長老會…”“長老會?”歐維爾問道。“抱歉我失言了…”青年轉變了話題“我們到了,您去換禮服吧,我在門外等您。”這是城堡裏眾多房間中的一間,卻似乎與其它房間不同,有妝台和床,還有高大的衣櫃,兩個似乎比歐維爾小一兩歲的女仆站在角落等著,她們聲音輕柔地稱呼她為“lordey”並告訴她她們是被派來服侍她的,歐維爾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去換了禮服。禮服很漂亮,典雅如同希臘神祗的紗衣,來自東方的絲綢作為腰帶在右側打了花結垂下,禮裙是淺藍色天鵝絨的,透明的肩帶上別了一朵白玫瑰。那守在門外的青年看到歐維爾的裝束,他笑著鞠躬道:“歡迎這位尊貴的小姐來到安斯特斯,我叫萊恩多斯,正是給您寫邀請函的那位。”“請原諒我有些好奇,這城堡是你的主人的?”歐維爾思考著問。“不,不,不,是那位大人的,而是那位最高貴的人的所有物。”萊恩多斯語氣極為恭敬。“為什麼?哪位大人?最高貴的人?他的城堡可以租賃?”歐維爾問。“不,不是的,您的問題太多了。”他有些歉意地道“有的事我並不能告訴您。”歐維爾沉思了一下,欠身道:“失禮了。”月上雲稍,光從城堡的建築物間傾瀉而出。“請跟我來,舞會開始了。”萊恩多斯邀請道。他身旁那一抹簾幕投下的陰影映在眼裏,晦澀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