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3 / 3)

男人被老婆當場捉奸,十之八九一定矢口否認背叛家庭,一時迷惑而已。難得老婆又把罪名全推給第三者,反正甜頭也嚐過了,犯不著鬧家庭糾紛。

那位陳董點頭附和老婆的話,王雪菱馬上哭得梨花帶雨,罵男人沒良心,明明是他用鮮花禮物展開追求攻勢,她一時心軟才跟他吃一頓飯……

大老婆又是一連串斥罵,“不要臉!不要臉!狐狸精最擅長做賊喊捉賊,漂亮的女主播那麼多,我老公幹嘛追求你?一定是你肯爽快的脫衣服……”

一家高級餐廳,頓時成了不入流的謾罵大會,餐廳的經理不得不出麵將男人和大老婆、情婦主播全請出去。

隻是餘波蕩漾,夠客人曉舌好一陣子。

冰晨慶幸當事人忙著鬧新聞,沒有認出她。“翼,那位王雪菱是我的高中同學呢!前幾天才聽常圓告訴我。”

龍天翼點點頭,莞爾道:“那位潑婦罵街的大老婆也是你同學,夏可萱。”

噗哧!差點將飯後甜點噴出來。

“她就是夏可萱?!”

“我有出席陳董再婚的婚禮。”幸虧沒過去打招呼,否則糗大了。嘖嘖,男人娶妻須慎重,否則隨時可能變成新聞人物。

“我不記得夏可萱,夏可萱也忘了我嗎?”她黯然道。

“她滿腦子都當場捉奸,就算她父母坐在你的位子,她一樣視而不見。”

冰晨接受這樣的說法,又忍不住為同學抱不平。

一聽常圓說她如願嫁入豪門,又為夫家生下兒子,應該過得很幸福才對,沒想到她先生是那樣差勁的男人。”

“她得到她最想要的東西,不是嗎?”

“沒有一個女人會想要花心丈夫。”她擰眉。

“嗯。”他坦然點頭,卻冷淡地說:“不過,她在釣金龜婿之前,早該知道他就是那樣的人。陳董的第一任妻子就是受不了他的花心,在一次捉奸在床之後順利離婚,敲走一大筆贍養費。這事鬧得很大,夏可萱沒道理不知情,她決定要嫁就須後果自負。”

“她一定是愛到無法自拔,才願意委曲求全。”

委曲求全?他不敢置信地瞪著她。

“愛不愛我不知道,但我相信陳董這次婚姻會撐得比較久。”

“真的?你看出他會浪子回頭、迷途知返?”眼冒紅心。

他揚眉。“我沒那本事。”

她有些失望,“那……”

他真是敗給她了!

“隻要夏可萱繼續保持下去,陳董應該不會自找麻煩想再次離婚。畢竟夏可萱比他年輕十五歲,夠滿足他的虛榮心。”

“繼續保持什麼?”

“把罪名全推給第三者,怪狐狸精勾引她老公,千錯萬錯全是狐狸精的錯,隻有她老公沒錯。如此一來,她可以將豪門飯碗端得牢牢的。”

她愣愣地說不出話來,滿心惆悵。

“嚇到了?”他微笑,有意淡化的說:“這隻是我的一麵之詞,你有必要這麼相信嗎?”

“總希望看到別人滿溢幸福的笑容,勝於聽到別人的不幸。”

“會的,我會讓你每天照鏡子都看到幸福的笑容。”

一縷甜意在心底滲開,心靈純真如金子一般可貴的冰晨,笑得柔柔美美,在如此柔美的微笑下,一點都不會在意為她傾了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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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龍天翼極少有時間做一星期以上的旅行,加上冰晨的體力也不適宜長途旅行,一年頂多去國外玩一次,像坐飛機隻須兩小時左右的韓國,且不須跋山涉水,便成了今年的首選。

出國玩一趟回來,龍天翼馬上送她進醫院檢查身體,她偶爾會鬧頭暈頭疼,醫生檢查不出哪裏有問題,隻能說是車禍的後遺症,開點藥給她帶在身邊。

她被勒令禁足一星期,在家徹底的休養,才開始出門上繪畫課與珠寶鑒定課程,鋼琴老師則會到家中上課。

教繪畫的是一位有名的中年美女畫家程嫣,曾在巴黎住了十年,稱得上家學淵源,在政商界結識不少名人,能在她那兒習畫的學生非富即貴,采個別教學,一次兩小時或三小時,視情況而定。

每位學生都有自己的櫃子,可上鎖。

程嫣曉得冰晨喪失記憶,教她拿出自己留在教室裏的素描簿和幾幅過去的作品,回憶一下,試著捉回當時的靈感。

“好的,老師。”程嫣曾去醫院探視她,冰晨並不陌生。

“今天真不湊巧,我一位朋友從國外回來,約我出去聚一聚。冰晨,你自己在畫室裏自習,今天這堂課老師不收費。”

冰晨笑著說沒問題,程嫣便出門赴約,家裏的菲傭記得每位學生的喜好,為冰晨送來一壺花草茶和一片栗子蛋糕。

打開櫃子,裏麵有十來冊素描本和很多畫具。龍天翼家裏也有一間她專用的起居室兼畫室,收藏的舊素描本和畫作,她反複看了又看,對恢複記憶沒有任何幫助,唯一能確定的是,她比較擅長畫人物,畫了好多好多的爸爸。

放在老師這兒的不成熟作品,又有何不同?

她隨手取出一冊素描本翻閱著,然後,她眼中的笑意斂去了,心湖裏掀起了疑慮不安的洶湧浪濤,手指微顫地端起花草茶飲下半杯,尚不足以平複心情,胸口反而竄過一陣揉合了難堪和恐懼的刺痛。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聽見自己的聲音何等顫抖。

她雙手並用拉下所有的素描簿翻著,紀洋、紀洋、紀洋、紀洋……

“啊——”一股難以詮釋的恐慌捏住了她的咽喉,她用力咬著下唇,覺得渾身的血液在一瞬間冰冷。

天曉得,她是用了多少的力量玄抑製即將衝口而出的尖叫聲。

為什麼她的素描簿裏全是紀洋?一個大她三屆的學長,她為什麼不停止的畫他、畫他、畫他?

她呆愣而麵無血色地坐在地板上,雙臂圈住膝蓋,思緒渾渾噩噩、飄浮無著,她有種奇異的感覺,仿佛有什麼令人膽顫的真相被她遺忘了。

她該問誰?她能問誰?所有的人都告訴她,紀洋是她的學長。不,如果那天沒在姊姊的辦公室巧遇紀洋和毛富晴,根本沒人跟她提過這名字。

難道是她在暗戀紀洋,將暗戀情愫全畫進素描冊裏,因此,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可是,立即有一種聲音在心底反駁她。

不是這樣的!

有一位呆蠢的豪門千金十分迷戀紀洋……豪門千金被取消了繼承權,紀洋娶了她將一無所有……聰明過人的紀洋很快與毛富晴陷入熱戀……

柳笑男飽含譏諷的聲音在她心底回旋、激蕩。

一股揪心而酸澀的滋味絞痛了冰晨的心。

誰來告訴她真相?

誰願意告訴她真相?

她七手八腳的將冊子全塞回櫃子裏,砰的一聲重重關上,仿佛裏頭關的是一隻咬人的巨蟒,必須落下重鎖。

她想知道真相!有關於紀洋的。

她要知道真相!有關於紀洋的。

紀洋的名字像一根毒針黥進了她的心髒,讓她不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誰願意告訴我……”

姊姊!如果所有的人都怕她受到傷害,隻有姊姊不介意看見她的淚水吧?!

悲愁無處排解的冰晨決定去找柳笑男,抓起皮包,慌慌張張的下樓,衝出大門時,太亮的陽光令她一瞬間頭昏眼花,一輛疾駛而過的車子險些撞倒她,她像個被抽光血液的人般一臉慘白,心驚膽顫的被釘在原地,閃進她腦海裏的是許多紛亂龐雜的一個片段又一個片段……

“啊、啊、啊~~”她抱住頭,發出尖叫。

“小姐!小姐!”司機和保鑣沒想到她這麼快出來,連忙跑過來。

“我的頭好痛……好痛……好痛……”

“小姐!小姐!”

“快!快去把車子開過來!”

冰晨痛得暈厥過去,立即被送往大醫院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