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靈後頭接了一句:“順便蒸十斤飯出來,不過隻能半熟!”
青桃吐了吐舌頭:“好家夥,姑娘一吃就是十斤?”
叮當回頭笑了:“你沒聽見半熟?那是釀酒用的!”
用過午飯之後,曜靈叮當青桃,三人一鼓作氣,先將藥材煎水過濾,留下汁子來。
米飯蒸得半熟後,去水瀝淨,配上藥汁混勻後,再蒸至全熟,最後就等岑殷的酒母了。
叮當忙得頭上出汗,從袖子裏抽出一方淡藍色杭綢帕子來,額頭上輕點幾下,走到門口向外張了張,口中喃喃自語道:“怎麼還不見過來?”
不料正當此時,金桂自打簾子進門來,正正撞在叮當身上,兩人同時叫了出來,叮當更是驚得手裏的帕子也落了地。
“死蹄子!”叮當忍不住笑著罵道:“走路連個風兒也沒有,活活要嚇死人是怎的?!”
金桂也笑了:“怎麼沒有?你自己鬼鬼祟祟的不說,倒反說?!”說著便將手裏小包裹丟到叮當懷裏:
“哪!酒母!”
叮當嘟囔著嘴,奇道:“怎麼是你送來?世子爺呢?”
金桂忍俊不住,又知道叮當是個不拘小節的,便有意開開她的玩笑:“你真以為世子爺成你跑腿的了?我給你送來還嫌不夠好?”
叮當嘻嘻笑了起來:“怎麼是給我?我哪裏夠這份量使喚你?正經是尹姑娘要得呢!”
金桂臉上一訕,忙向叮當身後坐著的曜靈行了個禮,陪著小心道:“是我莽撞了,也沒看見姑娘這裏坐著呢!”
曜靈起身扶她:“哪裏就用這樣多禮了?我隻說在這裏呆了兩天,大家姐妹一樣和睦,不想金桂姐姐還是這樣生份呢!”
叮當湊到金桂身邊,咧開嘴笑道:“如何?”
金桂回手刮她鼻子:“隻你最愛玩!也是爺慣出來的!”
叮當哈哈大笑,回身向外走去,邊走邊道:“我看看去,世子爺又忙什麼了?”
曜靈先吩咐青桃將酒母拿出去拌飯,然後隻作無意地問金桂:“世子爺該用過飯了吧?我們這裏都吃完了。”
金桂扁了扁嘴:“哪裏得空?世子爺才跟園裏的管事說話呢!我在外書房隱約聽見,說什麼地的事,直到外頭小廝送酒母來,也沒見說完。”
曜靈不覺在心中暗暗點頭,果然岑殷是個一點就透的人,且眼明手快。
午後,蓮花白已然盛放進一隻半人高的青瓷罐子裏,青桃正要帶人將罐子埋去園裏的老槐樹下,曜靈叫住了她。
“也不必那樣著忙,先隻在這牆角陰涼處放著吧。”
青桃不解地道:“這怎麼行?姑娘是怕麻煩麼?不要緊,叫幾個小廝來就行了。”
曜靈淡淡地笑,也不多說,招手叫進青桃來:“姐姐聽我的沒錯,先這樣放著吧。”
正說著話兒,粉杏從外頭進來的,臉紅紅的,眼眶也紅紅的,粉光滑潤的,好像剛剛哭過一般。
“喲!”青桃忙將她拉了進來,“你這是怎麼了?好好的,又跟誰置氣了不成?”
不提還好,一提置氣二字,粉杏簡直有些失控,眼淚頓時滾落了下來。
曜靈心裏有些明白,由不得歎息道:“青桃,裏間有廚房才送來的薄荷香露,你倒一杯來,粉杏姐姐,你慢慢說。”
果然,一杯清涼的果子露下去,粉杏臉色才緩緩回轉了過來,卻還是頹然,並傷心不已的樣子。
“好姐姐,有什麼話快說,這樣悶葫蘆打到幾時?急死人了!”青桃圍在粉杏身邊直轉,口中發急。
粉杏低了頭,語不成聲地道:“世子爺吩咐了,請青桃姑娘將槐夫人的東西都收拾出來,不僅這屋裏,還有後樓上庫房裏的,一並都收出來,用箱子盛了,一會兒著人來抬。”
什麼?!
青桃連連後退幾步,差點兒沒跌坐在地上。
曜靈忙將她扶穩了,又半推半拉地,按坐在粉杏對麵。
粉杏還在抽抽達達地道:“姐姐自己的東西也請收拾了,精細的隻管自己留下,粗笨的家夥,並不要的,放在屋裏就是。”
青桃的淚也落了下來,放在膝上的雙手,有些拿不住帕子了:“這麼說,世子爺要放我出去不成?”
粉杏又是點頭又是搖頭。
青桃眼裏噴出火來,伸手拽住她肩膀,又拉又扯地不住搖晃起來:“你說話呀!是不是要放我出去?我哪兒做得不好了?要打發我出去。。。”
話到後來,泣不成聲。
粉杏嚎啕大哭起來:“不止是姐姐,這園子裏的人如今都要散出去了!世子爺說了,這園子,這園子他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