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不簡單!
為掩飾尷尬,宋全明打了個哈哈,又一次轉換話題,指著曜靈身上的布衣道:“掌櫃的出門就穿這個?不說對不起自己的身份,也白糟蹋了天賜的好容顏不是?!”
岑殷也不覺皺眉,他一進來就發現,曜靈換回了自己的衣服。
是不是自己吩咐青桃,將夫人的東西都給了這丫頭,惹得她生氣了?
曜靈還是若無其事,婉轉婉妙,極有禮地回道:“出門在外 ,自然簡裝易行。民女穿慣了這個,也隻有布衣最合民女身份。”
這話是說給上頭兩個男人聽的,且各有深意。
宋全明臉色再度僵住。她這是暗示,尹家後人不願再登玉階丹陛內,再入黃瓦朱簷下麼?
哼哼,說得好聽!就算你想,太後也不肯!
岑殷則有些尷尬地低了頭,裝作喝茶。
良久,宋全明清了清嗓子,聲音有些嘶啞地開了口:“才下官說到哪裏了?哦對了,世子怎麼要搬家?”
岑殷有些好笑,心想丫頭你這下可打中他了,想來半日他不會騷擾你,這不,又將槍口轉向我了。
“也沒有什麼。這別院本來買來,給家父的一位侍妾,槐夫人做養病之用。她如今已去了有幾個年頭,我平日也難得過來,不必空放著,不如收拾了,還給趙大人為是。”
聽到個還字,曜靈心裏一動,由不得就抬頭,看了岑殷一眼。
岑殷亦正偏了頭,以茶碗作掩,眼光亦看了過來。
二人相視微笑,各有默契,心照不宣。
“哦,這地方是趙大人借給世子的?”宋全明明知故問,其實這個主意,當初還是他給趙留德出得呢!
“也算是吧,如今我住了幾年,連本帶利還給趙大人,總不叫他吃虧就是。” 岑殷輕描淡寫,一帶而過。
宋全明失望之極。
岑殷反過來問他:“不知宋大人如今歇在何處?”
宋全明哦了一聲,語速極快地回道:“趙大人別有一處小院,下官看了,簡單清爽,就住下了。”
岑殷與曜靈再度相視而笑。
宋全明再沒什麼好說,喝了幾口茶,總也盼不到叮當回來,隻好說句:“夜深了,請世子先歇息,下官明日再來請安。”便告辭了。
從外書房裏出來後,曜靈跟著青桃回到下處,人還沒坐下來,就聽見叮當的聲音:“姑娘!”
青桃好笑地出來,將其接了進來:“你敢是個催命的?姑娘還沒進屋呢,你就趕著來了?”
叮當笑嘻嘻地自打簾子,走到曜靈麵前,不理會青桃的玩笑,隻對曜靈道:“爺吩咐我來,將這個給姑娘。”說著,從袖子裏掏出個東西來。
“是什麼?”青桃後頭上來,好奇地探頭。
曜靈也奇怪,有什麼剛才不能給,偏這會子上趕著送來。
叮當水蔥般的手指上,原來捏著一方金線鎖邊 ,素麵鬆江白陵羅帕,上頭卻龍飛鳳舞,寫著兩行字。
“是什麼?”屋裏此時隻有一盞小明角燈,曜靈一時看不清上頭寫了什麼,不過大概能辨得出來,是岑殷的字跡。
難不成有什麼秘密?又或是關於宋全明?還是太後?
不能當了人前明說,隻得這樣傳遞?!
曜靈的心猛然揪緊,立即吩咐青桃:“點上明燈, 移近過來!”
青桃見其臉色變了,知道是要緊的,不敢耽擱,即刻將屋裏最亮的一盞八角琉璃燈點了起來,更高舉著湊到曜靈背後,以助其亮。
曜靈緊捏住那方帕子,眼光如劍刺了上去,一瞬間就將那二十個字收進眼底。
青桃和叮當等了半天,見曜靈看是看了,卻無半點反應,不禁狐疑,相互對視一眼。
到底世子爺寫了什麼?姑娘看了竟如老僧入定一般,半天沒有動靜?
曜靈垂下羽睫,明晃晃的燈光下,那一襲剪影清冷如月,隻是月光裏,卻有些重重的桃花瓣雨。
寶劍贈英雄,紅粉送佳人。
物得其人,方乃人間美事。
曜靈臉如三月桃花般,開出春光爛漫來,本來身子坐得極挺極直,慢慢地,竟燕懶鶯慵,不知不覺軟了下來。
叮當是個急性子的,等了半天沒等出結果來, 急得衝到前頭,衝著曜靈的臉就問:“姑娘到底說個明白話兒。。。”
突然她沒了聲音,卻換上解意的笑來。
青桃更急,這悶葫蘆預備打到幾時?她不說,你竟連問也不問了?還傻笑!
叮當見曜靈早已將那方帕子收進懷裏,臉上更紅得滴得出血來,為免青桃再惹得她羞澀,便拉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