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出嫁(1 / 2)

青桃陪著唏噓一番,又勸道:“禍兮福所依。若不出京,也不得世子垂憐,也不得今日 的好姻緣了。媽媽快別傷心了,明兒 大喜,正該高興才是呢!”

初六正日,曜靈一大早起身,喝過青桃遞上的醒神湯,換上大紅縐紗底衣兒、銀紅比甲,緊身抹胸,坐在床上,便有梨白替她開麵修眉,錢媽媽一邊細心看護,生怕哪裏出錯。

絞過麵之後,青桃早將五彩妝花紅蟒嫁衣攬於手中,曜靈慢慢從床上下來,左右手套了上去,錢媽媽親手替她扣上金色盤扣,係上蝴蝶結子長穗五色宮絛。

岑殷昨晚讓絡英送來一雙玫瑰雙魚玉佩,此時青桃拿了出來,錢媽媽也替曜靈係在裙邊。

梨白早在妝台旁守著,錢媽媽將從京裏帶來的胭脂水粉放在桌上,曜靈走過來看見,不覺笑了。

“我就知道,外頭的你哪裏用得慣?”錢媽媽揭開漢白玉蓋子,一瞬間馝馞香氣充滿了整個裏間,且不至如此,就連外頭的忍冬也聞見了。

“這是什麼香味?”忍冬聳了聳鼻子,饒有興趣地抬頭在空氣裏尋找:“像是茉莉,又有些槐香,可吸進鼻竅裏,又好像還有些玫瑰的餘味!”

錢媽媽在裏間聽見,不覺大笑起來:“好個貓兒鼻子!怎麼就知道得這麼細?丫頭你從哪裏尋了她來?若還在采薇莊,可不是響當當的好夥計一名麼?”

曜靈笑著要開口,青桃卻有些不滿地看了錢媽媽一眼:“媽媽怎麼又叫上小名兒了?如今該叫夫人才是呢!”

錢媽媽一拍腦袋:“該死,怎麼我又忘記了?敢是樂得昏了頭,夫人,世子妃夫人,別跟老奴我計較吧!”

曜靈因唇上被點胭脂,隻得嘴巴收得小小的笑:“媽媽何必如此?左右這裏沒有外人,又是嫁前,叫小名兒也無妨!”

一句嫁前勾起錢媽媽心酸來,想來若是老掌櫃和夫人還在,看見眼前這一幕,不知要樂成什麼樣了!

眼前的尹小掌櫃,蛾眉掠月,寶髻堆雲,豐彩驚鴻,佩環回雪、那一雙青金色的俊眼就如一泓活的秋水的一般,秋剪雙瞳,橫波欲活,一顰一笑,顧盼生姿,配上滿頭珠翠,又一付玲瓏碧玉鳳頭冠,若說傾國傾城,也不算過譽。

“這胭脂是槐香的?” 曜靈心裏疑惑,問著錢媽媽道:“我記得出來時,槐香的都交出去了呀?”

錢媽媽袖著手,滿意地看著鏡子裏的天仙,口中答道:“夥計們都知道,泓世子喜歡槐花香的,因此特意滿京裏尋去,好在劉勤聰明,城外花廠子邊有一株槐樹,他想法催了花出來,到底還是製了這一小盒來!”

劉勤?曜靈去拿胭脂盒的手微微抖了一抖,這名字離她似乎已經很遠了。

“劉哥怎麼樣?” 曜靈垂下眼簾,輕輕吐出五個字來。其實她早就想問,不過實在尋不出個由頭來。白白提到這人,又總覺得不妥。

“吉利做了舅舅,”錢媽媽低頭看著自己的鞋,聲音風輕雲淡地:“吉姐兒養了個大胖小子,如今該過了滿月了。”

沒提到劉琴,可字字跟他有關。這麼看來,他過得也不算壞,曜靈略感安心。

外頭則早已熱鬧開了,景府昨兒就早早裝扮起來,紅的紗的裹了個裏外盡數,隻見:喜氣迎門,瑞煙滿室,喜氣盈門,門上盡懸紅彩;瑞煙滿室,室中盡掛紗燈。

城中顯貴亦都知道,靜王的宅子尚未完工,靜王借了景府娶親,雖顯倉促,可到底是皇上禦筆親賜的婚事,因此倒愈顯得尊貴。

因此送了不少吹打班子,一大清早便將景府門口整條街堵塞了。

景夫人和劉相夫人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個是本家設宴,一個算是嫁女兒,內花廳貴婦女眷群裏花蝴蝶一樣飛來竄去,就連景家的十八位姨娘也都到齊,一個個笑意盎然,喜不自禁。

外廳則是老爺們的天下,景知府因要迎出門外,故不在此列,岑殷則在房間裏更衣,也不在內,剩下便都是城中有名有姓的清貴富豪,彼此也都熟悉,平日有來有往的,並不必多介紹,見了麵便熟絡地寒暄起來。

門外則是笙歌鼎沸,儀從紛紜,滿街車填馬塞,好不熱鬧,正不可開交處,遠遠就又簇擁過一班人來,聲音洪大,更引得街眾興奮不已。原來是一班雜耍、八角鼓、隔壁像聲、冰盤球棒、大小戲法、扇子戲的到了。

銅錘伺候岑殷將大紅蟒袍換好,玉帶扣好,新嶄嶄的鞋襪登上,見髻挽烏絲,發披粉頸。半姿瀟灑,比玉樹於宗之;風度翩遷,軼明珠於衛,便口中不絕讚道:“我曾聽戲文裏說過,什麼翩翩潘玉之姿,濯濯王恭之度,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如今見了王爺如此這般好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