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要辯解,她欠自己一個解釋,她應該好好對自己圓當初那個不嫁人的謊言才是。劉勤滿心滿願,都是這樣的想頭。
不料沒有。曜靈簡單一句話,自己與靜王相互鍾情,完了。
反倒提起這事來。劉勤突然向裏間撇了一眼,他知道關於李公公的話必是吉姐兒說的。後者坐在炕上,不知何故,身上有些發冷。
“沒有的事,”劉勤再回過頭來,神情已悠然自若:“聽那婆娘瞎扯,她隻會沒事打事!”
曜靈勃然大怒,說她的話她可以忍,因實在覺得有些虧欠,可詆毀吉姐兒?
“那個婆娘?那個婆娘才給你生了個大胖小子,替你照顧家裏,替你看著莊上,跟你走了幾千裏的路,未嫁前也是個雪膚香肌的小家碧玉,父母手心裏嗬護大的!如今你自己看看,”說著曜靈左手一把將拽住劉勤,右手順勢將門簾撈起:
“睜大了你的眼睛你自己好好看看!這還是當年我交到你手裏的吉姐兒麼?!”
劉勤從不知道,原來曜靈的手勁這樣大,纖細的春筍原來不止用來調香弄粉,強硬起來,竟堪比鐵鉗。
吉姐兒身子瑟瑟發抖,她不敢看劉勤,隻求饒地看著曜靈,不為自己,為她相公。
算了,又何必逼他?吉姐兒的眼神分明如此說。
曜靈的手慢慢鬆了開來,畢竟當了吉姐兒的麵,她還要給這個男人留些麵子。
劉勤的目光若有似無地在吉姐兒身上飄過,好像看了,隻是沒有看進眼裏。
吉姐兒偏過頭去,哭了。
“剛才的話我隻當你沒說過,現在我再問一遍,” 曜靈一字一字,冷然逼問:“李公公來,到底為什麼事?”
劉勤突然回眸,這回他看見了,因他眼裏,從來就隻有這一個女人,對她,他有過愛,可不知從何時起,恨字當頭,替代了前一種感情。
“能有什麼事?”劉勤的目光轉瞬即逝,他不想讓曜靈看出自己的心思:“不過知道掌櫃的要嫁人, 又將留在杭州,太後心急,怕以後沒了胭脂用。”
曜靈簡直對此種言論嗤之以鼻:“要問也該去鋪子裏,怎麼會尋到莊上來?”
劉勤倒十分振振有詞:“鋪子裏我不知道,反正他是來了莊上。許是怕掌櫃的將莊子賣了做嫁妝,也未可知。從來采薇莊的水粉胭脂原料都來自尹家莊自產,沒了材料哪有好貨出品?想必因為這個,李公公才特意下來莊子的吧?”
什麼時候起,這個男人變得這樣厚顏無恥了?曜靈心裏簡直失望透了。早知自己的親事會這樣打擊劉勤,早知他是這樣一個沒有擔當,拿不起放不下的男人,她就不該將尹家莊和吉姐兒交到此人手裏!
她看走了眼,爹爹當年也看走了眼!
“若為這等小事,李公公此等貴人會三次上門來?還都在夜裏?也不叫一個人知道?” 曜靈決定再不給對方撒謊的機會。
劉勤情不自禁又回頭,恨恨地的瞪了吉姐兒一眼,曜靈看在眼裏,憤然開口:“你別怨你娘子,她一心為我,你本也該如此!”
劉勤猛地回頭:“是,”他眼裏噴出火來:“我本該一切都為你,一生都為你,喜歡你也不能說隻能放在心裏!你要我娶這個婆娘我也娶了,尹家莊我也替你看守好了,如今又怎樣?你說走就走,說嫁人就成了王妃!尹家莊現在對你又有何用?我對你又有何用?你有了更大的靠山,早將我們這起人都丟去了腦後!”
曜靈貓眼瞪得又圓又大,毫無回避之意回視劉勤:“誰丟你們去了腦後?我沒給你們去信兒?我沒讓鋪子裏給你帶話?我自成年起就照看鋪子照看你們,我尹曜靈是那種一夜之間忘記故人的人麼?!”
不曾想,你劉勤竟對我誤會至深!
為什麼你不選擇我?其實劉勤執念的隻是這個而已,別的都是托詞。你可以不選,別的男人得不到,我也就罷了。
可如今你竟嫁了人!我得不到的,讓別人得了去!這一點劉勤想不通,,自小到大他對曜靈可謂盡心盡情,可她不喜歡自己,這一點他無論如何就是想不通。
“嘴上說得好聽,”劉勤依舊口不能停:“讓鋪子裏給我帶話,為什麼不直接寫信給我?”
簡直像個孩子在胡攪蠻纏了!
曜靈決定不理會他,繼續自己剛才的問題:“李公公到底為什麼事來?”
劉勤低了頭,嘴巴緊閉得像岸邊的河蚌。
錢媽媽看不過去了:“劉勤,掌櫃的問你呢,你眼裏沒了掌櫃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