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蘇幕遮最後到了大殿,在一陣寒暄和行了該有的禮節後。
昭雲淡淡地說:“諸位愛卿開始上奏。”
蘇幕遮淡淡地瞥了一眼那金椅上不屑的國師。毅然向前一步,雙目炯炯有神,手執奏章直言不諱的高高在上的那個男人,上奏道:“微臣要舉報國舅之子,涉嫌拐賣逼迫調戲良家婦女並致使其中數人傷殘。”
“國舅可有此事?”昭雲微微側頭,語氣沉著向著站在勳貴序列前排的國舅發問道。
本來新帝方才登基,按照此前俗成的規矩,大約是隻治難不造難,沒有人會在今天這個敏感的時候給皇上找不自在。
站在地下的眾位大臣都是抱著相當的輕鬆的心態來上朝的,就算時刻都預備著想要告狀的禦史們,也緊緊的閉上了嘴巴。雖然他們時刻算計著別人,但是並不代表著他們腦袋缺根弦,非要在今天來試試是皇上的刀子快還是他們脖子硬。
於是蘇幕遮的這次告禦狀真可謂是平地一聲雷,砸的眾位大臣有些傻了眼,城府頗深的老臣們各自交換了一個自己他們才看得懂的眼神,而新晉的年輕官員們滿臉的興奮的想要看戲的表情。
雖然反應不同,不過相同的是,心中都非常期望著這個新晉的宰相能夠贏得這場惡戰。這實在是因為那位國舅爺的公子,做得太過了。不僅強搶民女還多次仗著自己是皇親國戚的身份,不斷的向那些被他看上的那些低官職的官員們,暗示把他們的女兒送上門給他做妾,就可以神官發財,否則等待他們的隻有家破人亡。
其中有一位官員為了一家老小,強忍著心中淚水,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吞的苦楚,把女兒送給了國舅府。哪裏想到,還沒過三天,就傳出自己的女兒失足落水,不治身亡的消息。如果說就這樣也就罷了,為了家人忍忍就過去了。
可是哪裏想到那個天殺的國舅爺公子又看上了那個官員的小女兒,還沒等他找借口推辭,剛回到家就隻見夫人悲戚哀傷的淚水,聲聲泣血的向他哭訴道:“女兒沒了!她上吊了!”他腦袋一懵,緊接著就看到夫人癱倒在地下奄奄一息的模樣,急急忙忙趕來的大夫無奈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的無能為力。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接連喪失了自己愛女和發妻,終於那個還不到中年的年輕官員,走上了最後用鮮血鋪出的絕路,他用匕首刺向自己的心頭,沾著自己的心頭血寫下了長達一萬字的血書,最後一筆完成,那個官員含笑倒在了自己發妻旁邊,閉上眼之前他再次滿含歉意的看了妻子一眼。
這封令人震撼的血書,幾經輾轉終於被蘇幕遮搶到了手,本來她沒打算在證據不是那麼充分的情況下,來揭發這事情,但是她又想著如果今天錯過了這個難得的機會,恐怕日後若在想這麼順利的讓皇上看到這封奏折可就相當的困難了。
蘇幕遮雙膝跪地,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向著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複述了一遍那個“人人皆知”的家破人亡的故事。
“國舅,可有此事?”司馬昭雲的聲音渾厚,聽不出感情。
一向安心享受的國舅被突然告了一狀,腦袋已經懵了,哪裏還來得及想什麼對策。
“你眼裏,還有無國法?”昭雲抿唇,淡淡地一句話,卻讓國舅嚇得從椅子上栽了下來。
昭雲並不理會他的磕頭求饒,隻把眼投向了蘇幕遮:“蘇愛卿,這慘劇,發生了多久?”
“一年有餘。”蘇幕遮輕輕說道。
昭雲的眼光在大殿中掠了一遍:“這醜事,如今才顯露,怕是還有些狼狽為奸的人吧。”
眾位大臣沒有經過事先的排練,但是深諳官場之道的他們上演了一次默契的官官相護,“陛下明察,此等滅絕人性的事情,臣等也是第一次聽說,絕無隱瞞陛下之意。”
蘇幕遮知道此刻該是她出場了,既然她點了這把火,就絕對不會就這麼讓這件事情雷聲大雨點小的就不了了之的。
“皇上,微臣可以作證,眾位大臣是第一次聽說這件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否則怎麼會一直到如今都未向皇上提及呢?”蘇幕遮笑語晏晏的扭頭,看向不停磕頭的眾位大臣發問道。
沒有人傻到在此時否認蘇幕遮的話,哪怕他們已經看出這個是個天大的圈套也無濟於事,這是正正經經讓人避無可避的陽謀,他們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一直到此刻,在場的文物百官才算是真正的將這個右相放在了眼裏。
而那個國舅爺早就被嚇得連連求饒。他已經明白,這場戰爭他毫無勝算,而他能做的就是奢望皇上念著好歹是親戚一場的份上,饒了他那個兒子一命。
“蘇愛卿,這事既然你挑起來的,就該由你解決,你說該怎麼處理?”皇上輕輕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像一條死狗一樣的國舅就轉開了目光。
昭雲對蘇幕遮這次的做法是極為敬佩的。
如今各大勢力暗自為營,樹立威信,讓他人依附本不容易。
但是蘇幕遮卻做到了,她簡直在反手之間就完成了整件事情的操控,天衣無縫的形成了對國舅爺的圍追堵截,使得國舅爺還未出手就被輸的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