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帳篷外的人就要舉著火把進入。

周楚暮忽然強撐起身子,雙手向安念雪衣襟伸去,她尚未反應,就隻覺得脖子以下的肌膚一涼,低頭一看,她的衣服都被他褪至胸口處,鵝黃色的肚兜一展無遺。

她麵色一紅,正欲伸手推開伏在她身上的周楚暮,耳邊卻清晰的聽到他微弱的嘶啞聲音:“幫我,做戲!”

隻是簡單的四個字,卻讓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心中一滯,在帳篷外有人挑簾進來時,她忽伸臂摟住了他的脖子,微仰起頭吻上了他蒼白微涼的薄唇。

帳篷內忽然火光映天,那些侍衛們忽然捅進來,望見的卻是這麼一幕讓人麵紅耳赤的畫麵,所有正常的侍衛們都能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火光的照耀令床、上重疊的兩人同時抬起頭,安念雪麵色緋紅,惱怒成羞,咬牙切齒地對眾侍衛怒吼道:“滾!”

侍衛們隻是隨意的瞄了眼室內,見沒有他們要找的刺客,於是,帶著尷尬與惶恐的神情緩緩地往外退去。

要知道楚王性格怪癖為人冷漠無情,如今撞見他與王妃做這檔子事,隻怕明日的日子都不好過了。

帶頭搜找刺客的是威風凜凜的中年漢子,留著絡腮胡,安念雪對此有點點印象,好像是禁衛軍的副統將。

隻見此人將手望在鼻子下,微微嗅了嗅,對空氣中帶著濃重血腥的氣息微微皺眉,別有深意的目光落在了周楚暮的那隻滲也鮮血的手臂上,若有所思的瞧了眼抱在一起的兩人。

隨後,他大大咧咧的拱手道:“卑職得罪了,告辭。”

快走到帳篷外時,他又回頭望著床、上的周楚暮,笑得囂張,嘲笑道:“王爺,卑職真心奉勸王爺就算是做事也要量力而行,切萬萬不可逞強!”

他話音落下,帳篷外的侍衛們都爆出了一聲聲的悶笑。

“滾!”周楚暮咬牙切齒飆出一聲超級大聲中氣十足的怒吼。

待怒吼完後,周楚暮全身的力量似乎都泄完了,他深深皺著眉頭,渾身無力軟軟的靠在安念雪嬌嫩柔滑的香肩上,急促地喘氣。

他急促的呼吸就噴到自己的臉上,那種曖昧至極的氣息令安念雪更加的臉,她從周楚暮脖子處輕輕鬆開自己的手,正欲縮回時,卻看到他瞪著雙黑黑亮亮的眼睛望著她,微弱的聲音哀求道:“可不可以再抱本王一下。”

安念雪微微錯愕,懷著他脖子上的雙手一僵,她輕輕側頭,凝視著與她呼吸相聞的周楚暮。

黑暗中,她也看得不是很真切,但卻清晰的看到了他眼中的脆弱與憂傷。他那雙褐色的眸子中沒有了往日的冷漠與淩厲,渾身的肅殺已經微微收斂,整個人似乎都變成了另一個模樣。

“抱我。”

周楚暮像個脆弱的娃娃,迎著安念雪的目光,任她上下打量,輕輕的再次重複了一遍剛才所說的話。

真是怪了,他從來都不會這樣,難道是受傷的緣故讓他變成這樣?

她目光遊離,微不可聞的歎了一聲,然後將手移到他的腰側,輕輕的摟抱住了他。

手指碰上他那黏乎乎的後背,安念雪想起他後背上的傷,擔憂道:“王爺……你的傷……”

“不礙事。”周楚暮弱弱的說道,頭部還蹭啊蹭,蹭到她的頸窩,聞到從她身上傳來的幽香,他微微閉目,渾身上下的痛似乎在這一刻都神奇的消失了,一點也不痛。

是的,一點也不痛!

此時此刻,他隻覺得困,困得他閉上眼睛想睡覺。

多少個日日夜夜他想抱著她柔軟的身子睡覺,可是他怕,他怕她發覺那晚強。暴她的人是他。所以,他一直忍,忍著不去找她,不與她同床。

此刻,他卻什麼也顧不上了,她發覺了就發覺了,反正她已經是他的女人,這輩子,她已經逃不掉了。

周楚暮害怕她會趁他睡著離開他,所以緊緊地握住她一隻手腕,不讓她離開。周楚暮尋得一個舒服的位置後,聞著她的香氣,握著她的手腕,沉沉的睡去。

有多久,他沒有這麼安心入睡過?有多久,他沒有這麼踏實的睡過?有多久,他可以完全的放下戒備這麼沉沉的入睡?

從那一年,他從馬背上摔下來,被人下藥後,一夜之間,他真正的懂事了。

也是在那一夜之間,讓他從高高在上的嫡皇子變成了一文不值的廢物,曾經圍著他轉像哈巴狗一樣的官員,瞬間全離他而去。

一夜之間,讓他體會到了一無所有。

而在他雙腿殘疾後的次月,曾經那麼寵愛他的父皇卻將皇太子的位置頒給了庶子出生的二哥,隻因為二哥的養母是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