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的絲絲發縷在夜風拂動下不住地飛揚著,時而貼著他的肌膚,時而又拂過他薄薄的微微抿緊的唇,窄窄的鼻梁,如地上雪般襯著幽光,拔卓挺立,而那雙細長劍眉下的眼睛,含著幽幽疑惑的光芒。

謔,怎麼會是他!

……楚吟風?

這叫怎麼回事?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安念雪使勁的眨眼睛,緊緊地盯著溫雅俊美的楚吟風,嘴裏喃喃自語,可就是無法開口說話。

“將軍,這人還活著呢。”

“小黑,你碰到是人,不是鬼。”

“真是的,小黑,你小子膽子怎麼還是這麼小,都不知道你是怎麼跟著將軍上陣殺敵?可能還沒上場,你就嚇得屁滾尿流了。”

周圍一幹大老爺們破著嗓子不停的在擠兌之前那個叫小黑的少年,那少年也不服氣,低頭看了一眼不停眨眼睛的安念雪,他漲紅了臉,出口辯解道:“我不是膽子小,我隻是害怕那種虛無飄渺的鬼魂而已。上戰場時,我可是一點也不害怕。不信可以問將軍,將軍可以為我作證。”

聽著這些令人懷念的聲音,安念雪終於呼了一口氣,她今晚不用去見閻王了。可是,這群大老爺們,沒看見她還被埋在雪地裏嗎?為毛那麼多屁話,怎還不肯施予嬡救?

為此,安念雪隻得將目光投到楚吟風身上,在這裏,他可是老大,是將軍,應該他最有說話權吧。於是,她那熾烈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他。

她不知道眼下她的目光是多麼的令人難以自持,那水靈靈的眸子發出的光芒,充滿了深深的期盼以及那難言的激動。

是的,能在這裏見到楚吟風,完全是她沒有預料到的事情。但是,上天給了她這個機會,她就一定要好好的抓住,一定要死纏爛打的跟隨著他,務必讓他帶著她回軍營裏去。

當初,她還苦惱著怎麼混進軍營裏去,眼下,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

看到她的目光直直地盯著自己,楚吟風終於屈尊緩緩地蹲了下去,借著周圍將士們手中的火把,他細細地打量著雪地裏的安念雪。

安念雪見他打量著自己,虛弱地勾唇,回給他一個淡淡的笑容。

楚吟風隻覺得麵前的雪地裏似乎綻放了一朵燦爛的雪花,他隻覺得她的這個笑容似曾相識,隻見她膚光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她麵色秀美絕色,隻是肌膚間少了一層血色,顯得蒼白異常。

她的麵色比地麵上的雪花還要蒼白。

若不是她身上穿著的男式衣服,楚吟風差點就要將她誤認為是女子了。因為隻有女子,才會長著這麼一張絕色的麵容。

“將軍,救我!”安念雪見他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怕他看出破綻,然後猜測出她是女扮男裝的身份。隻得使勁全身的力氣,從牙縫裏逼出了這麼一句話。

這聲音,很熟悉。

楚吟風的視線又落到她的麵容上,終於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總覺得麵前的人很熟悉,原來是他,是那個害得得他差點毀容的家夥。

憶起那次帶著滿臉的腫脹回邊疆時,懷著滿腔怒火往邊疆而回,走的時候,還念念不忘的想著要報仇,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自動送上門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小子,你給我等著,我非要好好的折磨你一頓才行,以報那次毀容的仇。瞧她的眼神,似乎也是記得自己,那如此甚好。

楚吟風眸子一變再變,終於緩緩地站了起來,輕聲吩咐道:“救他!”然後就率先走人了。

幾個大老爺們力氣就是大,手腳也夠靈活,不消多久,安念雪就被人給拖了出來,在少年小黑的幫助下,攙扶著她進了其中的一個帳蓬。

小黑是此行人中年齡最小的一個,就跟安念雪的年紀相訪,因此相較於其他人,他比較有同情心,也是楚吟風的吩咐,讓他來侍候她。

小黑先是給安念雪灌了一碗熱湯,然後用大衣將她包裹了起來,在帳蓬門口生了一堆火,接著不怕冷的拉過安念雪的手,就輕輕地搓揉了起來。

安念雪知道她的手腳都被凍了一天一夜,早就凍僵了,不能在火堆裏烤也不能在熱水中浸泡,那樣隻會形成凍瘡甚至潰爛。而小黑現在這麼對她,隻是想通過摩擦來增加溫度,促進她的血液循環,以恢複正常。

看來在邊疆裏的將士,對於這種情況應該早就習以為常了吧。瞧小黑這麼嫻靜的動作,那就證明他應該經常處理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