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爍晃動的光影,讓眼前一片恍然。
水麵將我的視線阻擋,閃晃,迷幻,將她的容顏撕扯成無數碎片。
所以,我根本看不清她的相貌。
隻能看到那雙美麗的明眸,清晰異常。
溫婉,悲憫,憂鬱,又平靜……
***
當我醒來成為一個叫林夕言的水手的時候,我還以為我叫默然,一家雜誌社蹩腳的實習編輯。
而那個水中美女的夢曾陪伴我二十多年。至少我的記憶是這樣。
亦或許已陪伴了我數千年,如果我有前世的話。
當然,也可能隻是溺水後才形成的幻覺,讓我不敢確信。
其實,我並不認識這個叫林夕言的人,也就是這副身體的主人。陌生的名字,陌生的容貌,陌生的經曆。我當然不知道自己會重生在他的身上,因為我壓根就不相信這種重生。
我不知道,當肉體和精神分離時,原來的名字應該屬於哪一半?肉體那一半,還是精神那一半。
我一直認為應該屬於精神的那一半。
但是從醫學、法理上講,應該屬於肉體的那一半。
算啦,燒腦,不多想啦!
但是,我現在必須熟悉這具軀體,把它當成自己的肉體。因為我的記憶都裝在它的軀殼裏。我別無先擇。
而醫生卻努力說服我把所有的關於我自認為是自己的那個默然的記憶變成一場夢幻,當成溺水後產生的幻覺。
這實在太難!
因為在現在的我的腦海中不斷跳出的都是默然的記憶,如此真切,又怎麼會是夢幻?
這就是我重生時所麵對的現實。
其實,我也不確定我是不是重生。
因為醫生給我的診斷說或許這是我大腦進水後產生的後遺症——“解離性迷遊征”。
我去,什麼繞口的名字!弄不懂。
直接說我是腦子進水後形成的精神分裂或者直接說我現在變成了神經病不就成了?
那時我根本不確定自己是誰,腦子中混雜著零零碎碎的水手林夕言和編輯默然的記憶,就這麼隨時、隨地、隨意地切換著頻道。讓我根本分不清哪些是幻想,哪此是記憶,哪此是現實。
以當時的我的混雜著水手林夕言和編輯默然記憶的認知能力,根本就無法理解這一切。
一種對未知的恐懼在我心頭彌漫……
隻是,那個美人沉湖的夢依然還在。之所以說是“依然”,因為我當時就這麼認為,並不確定。
尤其是那一雙美麗、憂鬱、深邃的美眸繼續困擾著我的睡眠。
而且,或許是溺水太久的原因,變得愈來愈烈。似乎真實發生過。
正是這個夢開啟了我新的人生。
那個美麗的女人到底是誰?
我到底是誰?
那個叫默然的我,為什麼會溺水?又碰巧一不小心把記丟進了水手林夕言的腦袋裏?
這一切到底是夢,是幻?
而我所有的困惑,都隻能告訴她,我的心理醫生——唐美靜。
她對我能記起的事物的描述雖然感覺很驚奇,卻一直認真聆聽。所以那時我認為在這陌生的天地裏,她是我唯一的朋友,親人,導師,解夢人,救星……
她是我的精神依靠。
我認為我的思維侵入了這個叫林夕言的水手的腦殼之中。
況且,林夕言,這三個字合起來不就是“夢言”嗎?
難道我隻是在說夢話而已?在自己幻想出的夢境中繞圈圈?
而唐醫生則認為我這個叫林夕言的病人因溺水而患了暫時性失憶,她認為我的思維隻是一種……一個難記、難懂並且難以理解的名詞——“解離性迷遊征”所產生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