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而卻步。
季涼川生平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別人麵對的或是巍峨高山，或是懸崖峭壁，可他，麵對的是喬安的恨意。
好一會兒，季涼川再次開口，“安……”
“我恨你，季涼川，我恨你！”那語氣不再雲淡風輕，反而執著、尖銳，一如她的性格，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即便是死，也要抗爭到底。
季涼川再一次僵住，混沌間，似有冷汗在後背升起。
良久，他說：“我知道。”
氤氳著黑霧的眸子看不出喜怒，他或許應該罵她不知好歹，喬安在心裏想。
他或許會做一個合格的丈夫，謹守丈夫的責任和義務，或許她應該感恩戴德，可是她不會，她永遠不會，她更不會原諒他，永遠也不原諒！
那目光太過灼熱，仿佛是以燃燒自己在散發，季涼川忍不住伸手上前，覆上她的額頭，“你身體還很虛弱，再休息一會兒吧。”
他拿毛巾擦去她額頭的汗，輕輕柔柔的動作，喬安慢慢闔上雙眼再一次睡了過去。
這一次沒有了夢境紛繁，喬安睡的很沉，很安穩。
再一次醒來時正值日暮時分，橘黃色的光從窗戶裏照進來，仿佛歲月靜好。
喬安被自己這個想法驚了一下，隨即失笑，她的人生裏哪還有什麼歲月靜好。
望著窗外的陽光，思緒一點一點回籠，她想起自己那番憎恨，想起季涼川的雲淡風輕，想起對方的手落在自己額頭時的溫度。
她皺了皺眉，又緩緩閉上了雙眼，突然有種筋疲力盡的感覺，可是，這條路她才剛剛開始。
門被推開，季涼川走進來。
一邊解扣子，一邊抬手放在她的額頭，“感覺怎麼樣？”
喬安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問：“外麵怎麼樣？”
“或許你會想要自己看。”
季涼川拿出手機遞給她，喬安看了他一眼，接過手機，打開網絡，消息鋪天蓋地的彈出來。
如她所料，她果然又成為人人口中交口稱讚的國之英雄，是能配得上季涼川的存在。
沒有人再指責她，沒有人再唾棄她，沒有人再遊行。
她變得可愛、可敬，畢竟，大義滅親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喬梁又的確罪惡滔滔。
喬安哂笑一聲，眯起眼睛看著他，“喬安妮或許會特別生氣。”
“或許吧。”季涼川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兩口問她，“喝水嗎？”
喬安不喜歡喝水，但不妨礙她此時心情好，隻要一想到在網絡的另一端，喬安妮是怎樣的氣急敗壞，她的心裏就覺得暢快。
還記得三年前季涼川剛與她分手的時候，喬安妮是怎麼說的來著？
對了，那天陽光明媚風和日麗，她正在房間裏做負重引體向上，喬安妮興衝衝的跑進來。
她說：“你喬安成績比我好又怎麼樣？你辛辛苦苦考上的大學是我在讀。你長得比我漂亮又怎麼樣？現在，你最喜歡的男人對我表白了。總統閣下季涼川，對我表白了，喬安，你說，你做人怎麼這麼失敗呢？”。
喬安枕著雙臂看著季涼川，心裏突然生出些許疑惑來，“季涼川，你喜歡喬安妮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