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涼跟在最後奔赴現場的護衛隊之後,悄無聲息的打暈了角落裏的年輕侍衛,換好衣服又不知不覺混入人群。剛剛還和皇帝有魚水之歡的妃子竟然被人吊死在房間內,護衛隊卻絲毫沒有察覺,說明凶手在皇宮來去自如,最關鍵的是,直接威脅到皇帝的性命,以如此方式殺死皇帝寵愛的妃子,是對皇權赤裸裸的挑釁。
今晚,凶手本可以直接對當今聖上下殺手……想想可能的後果,每個人都不寒而栗,各懷心思,誰也沒有發覺身邊的同伴換了一個人。
迷迷糊糊醒來,見到最寵愛的妃子死在自己的麵前,鳳雲帝當場氣吐了血。眾侍衛隻見薄如蟬翼的輕紗隨風擺動,勾勒出秦貴妃婀娜性感的酮體,又是驚懼又是羞憤,甚至還有人發出口水吞咽的聲音,鳳雲帝大怒,削瘦的臉愈發顯得蒼老,他麵目赤紅,拔劍亂砍,將所有人趕出了宮殿,全無往日帝王的尊嚴,護衛隊擔心皇帝安危,不敢離得太遠,皆退到碧華庭的院門外,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終於隊長醒悟過來,大聲斥責,“你們這群廢物,還去快去抓刺客!”
侍衛們紛紛散去,隨後隊長又加派了人手將碧華庭重重包圍,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凶手一定就在附近。
阿涼低頭跟隨一隊去查隔壁的寢宮,雖然每個小隊之間的隊員都相互熟悉,可如今月黑風高的夜晚發生了如此重大的刺殺事件,讓每個人的心裏都害怕萬分,皇帝生性殘暴,遷怒護衛隊,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情,說不定明天就項上人頭不保,哪有心思去關注其他的東西。
阿涼上前一步假裝和身邊人說悄悄話,表麵壓低了聲音卻刻意控製了力度,是以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你說,秦貴妃的死,是不是鬼魂作祟啊?”
旁邊的人驚訝看了她一眼,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阿涼繼續道,“我們這麼多人守在殿外,裏三層外三層包圍得嚴嚴實實,往來人群都要嚴加盤查,加之各位又都是經過層層挑選上來的高手,凶手想要繞過我們行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貴妃死亡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凶手根本沒有時間可以逃跑,我看這事非人所為。”
沒有人願意承認是自己實力不夠讓凶手鑽了空子,遇到麻煩第一時間推脫責任是人類的共性,她的話邏輯並不嚴謹,細細推敲總能發現問題,但是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點頭稱是。
前段時間,蘭妃詭異的死法傳得沸沸揚揚,大家私下都在傳鬧鬼,經阿涼這麼一點撥,紛紛將矛頭指向索命女鬼。一群人搜查無果,回去的路上卻遇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那人身姿挺拔,墨色長發被玉冠束起,雲紋錦緞長袍,中間繡了一隻仙鶴,展翅高飛,呼之欲出。他膚色白皙,五官俊秀卻不陰柔,一雙桃花眼仿若浩瀚星辰,幽深卻似隱藏萬丈光芒,讓人過目難忘。
“駙馬深夜前來,所為何事?”侍衛恭敬拜禮,照例盤查。
“此地喧鬧又是為何?”溫祁玉一張薄唇,嗓音低沉,略微抬眼向這群護衛隊看去。
阿涼心裏突然有些慌亂,不自覺的低下頭,沉寂了許久的心突然不可遏製的猛烈跳動。從未想過,再次相見會是此般情景。
“事關重大暫不便說明,臣等正在盤查,有得罪之處,駙馬請見諒。”
“無妨,我與太子有約,你們若是不信,可隨我一同前往。”溫祁玉步伐不急不忙,緩緩前行,姿態優雅。
看他這般冷靜自若的模樣,侍衛們麵麵相覷,最終放行讓他離開。駙馬手上雖無實權,可畢竟代表皇家,更何況樂平公主頗受皇帝寵愛,得罪他沒有好處。
眼看溫祁玉的身影越走越遠,阿涼突然產生了好奇,找了個借口偷偷溜出侍衛隊,悄悄尾隨而行。她知道溫祁玉從小與太子交好,私下是不錯的朋友。但是一個駙馬一個太子,半夜皇宮相約密談,這就有點令人深思了,那麼內容會是什麼呢?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了很長一段路,溫祁玉行蹤變得隱秘且小心翼翼,好幾次差點跟丟,阿涼狐疑之際突然發現,這條路並非通往太子寢宮,而是冷宮!一個她意想不到的地方。
這麼晚跑到冷宮來做什麼?卻見他七彎八拐,進了曾經關押蘭妃的宮殿。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臉,走在幽靜的長廊之上,世界安靜得仿佛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阿涼不敢太靠近,躲在角落裏仔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溫祁玉在長廊上來回走動,似乎在搜查什麼東西。烏雲散去,月華重新灑滿地麵,走廊旁邊的花叢裏,一道晶亮的光反射出來。溫祁玉麵色一喜,翻出長廊撿起那顆小小的珠子,臉上露出溫柔的笑意。
“阿涼,是你回來了嗎?”他薄唇輕啟,語調綿膩,眼角似有淚光。
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她猛然一抖動,不小心踢動了腳邊的小石子,難道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