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沈陽完全失去了理智，似乎隻想扼死高妙然，根本沒有注意這一槍，額頭被砸破，血流了半臉。
高妙然趁沈陽一呆之際，用力一踹，將他踹離自己。
沈陽撞到了牆上清醒了一些，他再次向高妙然撲來，迎接他的卻是黑洞洞的槍口。
高妙然咬牙切齒瞪著沈陽：“沈隊，你真的瘋了，不許動！”
沈陽獰笑：“妙然，你真舍得開槍打我嗎？”他的腳下向另一邊移動，那裏的地上有槍，被高妙然剛才從他手上踢飛的那支槍。
“沈陽，你真的無藥可救了！”淚水奪眶而出，高妙然扣動了板機，沈陽右腿中槍，砰地倒地，但這一槍的衝擊力令他的右手碰到了那支槍，沈陽額上滲出冷汗，但仍陰險地摸到了槍，猛地回轉身。
“砰”，高妙然搶先開了槍，沈陽的太陽穴出現了一個血洞。頹然倒下的沈陽至死都圓睜雙目，不敢相信高妙然竟然能開出這一槍。
手中的槍仿佛有千鈞之重，高妙然傻傻地倚著牆壁向地上滑坐，手中的槍砰一聲掉到了地麵上，她望著被自己親手打死的沈陽，目光迷離著，喃喃低語：“結束了……”
李冰紅長吸了一口氣，但並沒有壓住體內的翻騰，她又吐出一口血，精神稍有些振奮。她溫柔地擁了擁藍一方，從他的衣服裏掏出了那個U盤，扔到了癡呆的高妙然麵前。
高妙然撿起了這個沾滿了藍一方鮮血的U盤，目光仍然渙散，不知此為何物。
“這麼多人死在這裏，全是為了它。裏麵是劉禹明博士克隆胚胎幹細胞的研究資料，請交給有關部門。”李冰紅淡然地說，將這沾滿了無數人鮮血的不詳之物毫無憐惜地交給了高妙然。
高妙然畢竟還有幾分理智尚存，聽到李冰紅的話，有些明白這個U盤的重要性。她握緊了U盤，U盤堅硬的外殼刺痛了她的手，令她更加清醒。
“那你呢？”
“這裏再有十幾分鍾就要爆炸了。”李冰紅抱住了藍一方的屍體，輕輕依偎著，仿佛戀人般溫存，然而由於這一動作，她的臉色又變，猛地吐出一灘血，血裏還夾雜著一些碎塊。
李冰紅的內髒受損了！高妙然吃驚地站了起來，搶前一步想檢查李冰紅，但被她阻止。
“不必了，在剛才的爆炸中我被氣流衝擊到，一直在強撐著，一方也去了，我沒必要以將死之身拖累你，你快點離開……這裏……”李冰紅有些喘不過氣了，
“真不明白沈陽為什麼一直這麼仇視你，說你有著惡毒的眼神和蛇蠍心腸。”高妙然望著垂死的李冰紅，心中難過到了極點。
“他或許沒有說錯……我是間諜……即使失去了記憶……眼神仍然可能泄露我的真心……”李冰紅急促地喘息著，溫柔地看了一眼藍一方，“我是間諜，他是警察，我……知道現實中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他……在等我，請不要妨礙我們……好嗎？”她摟住了藍一方的屍體，閉上了眼睛，臉上露出快樂的笑容，似乎在回憶著二人相處的美好時光。
高妙然猛地一擦淚水，回頭看了一眼沈陽的屍體，一咬牙，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離夕陽西下還有一會的時間，山中已經開始有了冷冽的寒意。高妙然在風中蕭瑟著，見那棵桂樹也在風中蕭瑟著，抖下幾片葉子，更添幾分悲涼。
地麵並不太猛烈地抖動了一下，地下傳來沉悶的聲音，研究所仿佛積木搭成的玩具，不堪一擊地向內塌陷，在幾秒鍾內由於凹陷的結果夷為了平地。
塵土飛揚，在空曠的平地上被山風吹蕩，不久就寧靜下來，除了二層小樓變為了瓦礫，一切都如往日般詳和，沒有人知道這瓦礫下埋藏了多少條生命，又埋藏了多少感情。
高妙然掙紮著從背包裏摸出一顆巧克力想塞進嘴裏，但手一顫，巧克力掉到了地上，沾滿了塵土，滾到了一邊。她猛地尖叫了一聲，淚流滿麵地跪倒在滾滾紅塵中。
塵歸塵，土歸土，唯有桂樹自在風中搖曳，來年又是一樹繁花。
（全書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