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麼是絕望麼,絕望就是你突然知道,無論你做再多,他心裏的人都不會是你。
我努力地站定,呼吸卻還在顫抖。我像是斷了線的木偶,恍惚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隻任由殘存的意識,控製著蒼白的軀殼。
推開門,一陣冷風頓時竄入了小小的溫暖的奶茶店,他們看向了我,子軒驚慌地站了起身。
我穿著一身藍白相間病服站在小小的桌子前,麵色蒼白,神情恍惚,還帶著顫抖的呼吸和微笑。這會是怎樣一副場景?連我自己都好奇。剛出院的我,蒼白得連一絲血色都沒有的麵龐,是扯出了多麼諷刺的微笑?
我是瘋子對吧,這是的我一定像一個瘋子。
子軒站在我麵前,擋著了坐在那裏的韓幺,小聲地說:“落雪,你怎麼來了,醫生不是讓你多休息嗎?”
我低著頭不說話,長長的劉海遮住了疲憊的眼睛,小店裏突然的暖意讓我凍得蒼白的臉開始發燙。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那麼大的力氣和勇氣,伴隨著桌椅傾倒的碰撞聲,我猛地將比我高出一頭多的藥子軒推到了!
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腕口的脈搏有一種撕裂般地疼痛,溫暖的液體再一次湧出手腕,透過一層一層雪白的紗布流下。那時候,我已經滿眼冒星星了。
韓幺沒有動,還在哪裏低頭喝著她的奶茶。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站定。
“為什麼,韓幺?告訴我為什麼!我哪裏對不住你了,讓你這麼狠?!”
她沒有抬頭,齊耳的短發遮住了她的臉,看不到她的表情。我抓住她的肩膀搖晃,絕望地哭喊著:“你說啊,你說話啊!”
她依舊沉默,任我聲嘶力竭,如潑婦般哭鬧。我輸了,從一開始我就輸了,任我如何如何地掙紮都無濟於事,我輸的一敗塗地。
子軒這時已經站了起來,看著情緒失控的我,看著如脫了線的木偶般脆弱不堪的我,他的雙手握住我的肩,俯身小心地對我說:“落雪,你冷靜一下,聽我說好不好。”
我看著他,長長的睫毛,烏黑的瞳孔,緊張,憂慮,愧疚,無奈,充斥著這雙如**般令人著迷的眼睛。在他麵前,我願削去的驕傲和鋒芒。
我苦笑著說:“好,我在聽。”
他鬆了口氣,低垂著眼眸,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落雪,我知道我做過很多對不起你的事,對不起。從前是我不懂什麼是愛情,但你這次出意外讓我真的成熟了許多。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然後呢。”
“落雪,你別這樣好麼。我是認真的。”他的語氣近乎哀求了。
有那麼一刻,我真的心軟了。我愛他啊,所以他說什麼我都會信,他說什麼我都無力反駁。隻要他在多說那麼一句,我殘存的那麼一點自尊和心理防線就會瞬間崩塌。
我看著他,熟悉又陌生的他。我真的很怕,很怕會失去他。我很想很想抱住他,對他說,藥子軒我愛你啊。
要是換了平常的我,一定會這麼做。可今天,我沒有。
因為我猛然發現我一直都是一個人,自以為轟轟烈烈地愛過,其實我愛的那些人都是看客,在台下笑看我如何如何地為他們痛苦難過。我一直以為,藥子軒不在台下,他在身旁裏我不遠的地方,會擁抱我,將那些冷眼和嘲笑,都一一為我擋過。可是,時至今日我才發現,他何曾陪著我,他和韓幺才是台下笑得最大聲的看客。
我掙脫他的手,跑出了奶茶店。
我一直在跑,邊哭邊跑,在洶湧的人群裏不斷地被碰撞,終於跌倒。我癱坐在地上,嘶啞地哭喊著。朦朧地看到人們驚異的麵龐,還有夜市陸離的光芒,迷糊間,我又回到了那個黑暗的世界。
子軒,子軒,你在哪?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們第一次見麵,夢裏我抽著煙,煙霧繚繞,我看不清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