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上太陽移動得很快,不一會兒便有太陽照在鐵雄的頭頂,他轉過身,正好看到上官雨上了江堤,他是空著雙手,一件單衣,在晨風中顯得有些瘦弱,身後跟著兩個孩子,兩個孩子肩膀上抬著一跟鐵棍,約有二尺多長,比一般的刀長一些,大概有寸徑粗,兩個孩子抬著明顯有些吃力。鐵雄回頭看,大家也都回頭看。上官雨抓起鐵棍,說:“好了,到你們爹爹身邊吧。”
下到半岸,兩個孩子道:“師父必勝。”
上官雨笑道:“當然,師父戰無不勝。”
他下到雷振水身邊,說:“養父放心吧,有你為我押陣,我不會有事的。”
提著棍,下到江灘邊。上官雨是一身隨意的樣子,而鐵雄一如往日,麵無表情,讓人看不清他心中是什麼想法。刀在鞘中,棍在手上。日已升起,正是決戰之時。鐵雄問:“可以開始了嗎?”
上官雨說:“我想看看你的刀,你也可以看看我的棍,如何?”
也不由鐵雄回答,他便將棍丟過去。鐵雄接住,將刀拋過來。上官雨將刀拿出來看了看,遞回去,說:“可以了。”
鐵雄也將棍遞回來。上官雨接過棍,將棍作了一個起手式,鐵雄撥刀,丟下刀鞘,將刀橫在胸口,軀殼微微前傾,作向前衝的起手勢。上官雨說:“今天我讓你敗得心服口服,讓你明白,如果沒有自己的意誌,便沒有上剩的武功,身受製於人,最終心也受製於人,心不能自己,武功也就無法達到無人的竟界。”
鐵雄道:“我的刀叫怒刀,你引我發怒,隻會使你敗得更快,而你這些話對我一點用途也沒有--看刀。”
軀殼衝起,刀隨即揮出。刀砍在棍上,棍被刀砍出一個小小的缺口。上官雨來不及吃驚,第二刀第三刀便砍了過來。三刀砍在同一個缺口處。鐵棍的缺口已深達一半,並且最後一刀,讓上官雨的棍脫手而去,也幸上官雨及時又抓了回來,並且軀殼立刻後退。外麵看的人不知道棍被砍缺一個口子,隻看見棍脫出右手,又回到左手。但上官雨卻清楚,鐵雄所用的隻是普通稍好些的刀,論重也不及他的棍,但鐵雄能一口氣砍出三刀,能砍在同一個地方,並且將棍砍出一個缺口,將他的棍帶得脫手而去,這不竟讓他對鐵雄的實力有一個重新的估量。能做到這一點,正是將刀的優勢發揮到了極限,快準狠。在十八般兵器中,刀是最容易上手的,但刀也是最難練到頂尖的,因為他簡單,沒有多少招式的變化,受資質和軀體所限,難以出什麼名家,更別提什麼好的刀譜了。但鐵雄在一年多的時間內,卻將刀練到如此一個高度,也許正如他所說,他對用刀有他的天份。時間沒有給上官雨去多想,鐵雄的刀又砍來。這一回上官雨雙手握棍,也不敢再如剛才般硬擋。每當刀棍相接,他立刻讓刀在棍上滑過,就算這樣,棍上已經被砍出一刀刀的傷痕。上官雨也開始節節後退。鐵雄攻出三十多刀,上官雨擋了三十多刀,也退了三十多步,誰都看得出來,上官雨處於下風,這一回是真的處於下風,鐵雄單手,上官雨雙手,可還是擋不住後退。此時上官雨是背向陽光,鐵雄麵向陽光,可以說天時地利,上官雨是占盡,可惜人和呢?鐵雄處於攻勢,不必看清上官雨的棍勢變化,而上官雨處於守勢,必須看清鐵雄的每一刀來路,一刀擋空便可能被劈成兩半。刀勢不盡,江灘卻到頭了,上官雨再退幾步便會掉進江中,而腳下的泥沙也無疑告訴他,不能再退了。上官雨隻有側閃,側閃過後,接著再退,兩人一下子換了方位,這回上官雨麵對太陽,也許是轉彎的那麼一下子,他適應不過來,棍頭被削去一小塊。一小塊對於鐵棍來說算不得什麼,但對於上官雨的信心,卻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兩個小孩子似是很失望,白如雲問:“師父為什麼一直退啊?”
白如雪說:“師父好象要輸了。”
野山郎說:“有時候以退為進也不失為一種妙招。”
白如雲問:“那他要退到什麼時候啊?”
野山郎說:“等他開始反擊時便可以不退了。”
他雖如此說,但在鐵雄如此強的攻擊之下,想反擊談何容易?白如雪問:“師父會敗嗎?”
白如雲說:“當然不會。”
許終勝道:“也幸他用的是鐵棍,如果一般的刀劍,恐怕早就斷了。”
野山郎也說:“這鐵雄的刀確實強。”
在場最關心的應該是雷振水了,他也看到了上官雨擋得很是艱難,一個不小心便有性命危險,但此時,他又如何能插手呢?上官雨退回一半了,再過上十幾天估計便會退到鐵雄帶來的四人之後,雷振水一揚手,叫道:“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