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在花樓包花娘、喝花酒,左擁右抱地高嚷他幹了一票大的,是個有錢的大爺,要把整間花樓包下,讓所有女人隻陪他一人。”哼!敢在他麵前自稱大爺,找死。
論銀子,普天之下有幾人比他還多,簡直是眼界淺、見識少,錢祖宗在這裏,叫化子滾一旁。
“那與我何關?”周明寰眼神冷淡道。
“嗬嗬嗬,妹婿,你要不要數數銀票少了幾張,他可是順手摸走一大疊。”嗬!冤大頭。
周明寰一聽,劍眉往上一挑,常新隨即接過斜月遞過來的黃銅小盒,原本契約書的下方是整疊的銀票,常新數了一數,足足少了一萬兩。
“嘿!我還聽見一件有趣的事,這位不算君子的梁上偷兒和貴府的某位姨娘還是親戚呢!嘖嘖,手足情深,有錢大家一起分,誰也不落下,真教人羨慕呀!”一臉看笑話的孟觀嘖嘖稱奇,把人粽當椅子一坐,蹺起二郎腿。
一說到手足情深,又提到某位姨娘,心虛的眉姨娘麵色乍青乍白,想趁亂溜走,誰知……
“眉兒,快救救哥,我、我快不行了……”撞暈頭的男子忽然發出虛弱的呻吟聲。眉兒?
在場的人隻有一個人的名字和眉有關,所有人的眼光瞬間落在悄悄後退的眉姨娘身上,她頓時僵住。
“綠眉,你怎麼說。”周明寰聲冷如刃。
“我……我不認識他,他認錯人了。”她一推千裏,死不認兄,在周府的富裕生活怎能被高井三一手毀掉?
“是嗎?那我斬斷他偷竊的雙手也行嘍,偷了不該偷的東西總該留點什麼。”周府的刀鋒利得很。
主子一說,常新立刻抽出短刃,在賊兒手腕上比劃。
“不要呀!眉兒,哥不能斷手,你幫哥求求你的男人,你不認我,我認你,你叫高綠眉,清縣人,今年十九,庚巳年生……”
第九章最毒婦人心(1)
將麵部朝下的男子一翻過來,再抹去他臉上的泥沙,那張猥瑣的麵孔,似曾相識的讓周明寰一怔,隨即,想到自己在哪裏見過這張瞼,他的神色轉為凍結的寒意。
再看向身子往後瑟縮的眉姨娘,那眼底和臉上的心虛是濃妝豔抹也遮掩不了的,他當下明了了。
那道透白的刀疤像在嘲弄他,諷剌他的蠢笨,居然相信花娘的眼淚,被人耍得團團轉。
這是一場騙局。
他被設計了。
“你們是兄妹?”這句話說得痛心,咬牙切齒。
“不,我不認識他,我真的不認識他,大少爺你要相信我,眉兒……嗚嗚,怎會和這種偷雞摸狗之輩有牽連,眉兒是一心一意跟著你,絕無二心。”她哭得滿臉淚水,梨花帶淚。
周明寰冷著臉抽出被眉姨娘抱住的大腿,一腳將她踢開。“你還敢滿口謊言,當時就是他在隔壁房鬧事,手持一把刀往我劈來,你急急忙忙地推開我,等我一回頭你臉上已經帶血了。”
那時他說要治好她的臉,不論花多少銀兩定要還她原有的花容月貌,但她和此時一樣跪在地上抱著他的腿,淚流不止的直言麵容已毀,青樓老鴇定然不會再善待已然破相的她,他若不帶她走,她隻有死路一條,堅定地隻要跟著他。
他本想拒絕,但看她真要把刀往脖子一抹,他想他還養得起一個女人,便抱持著兩不相欠的心態帶她回府,給了她姨娘的身分,良家妾總好過青樓妓。
一度他也想好好和她過日子,她替他擋刀的恩情無以為報,對她好一點也是理所當然,沒有她的舍身相護,他可能早就沒命了,他欠她救命之恩。
可惜,她很快就露出貪利自私的本性,這邊撈一點,那邊貪一點,動不動就哭得教人心煩,讓他完全不想靠近她,漸漸就淡了。
“我沒有騙你,當時我也不曉得哪來的勇氣撞向你,我……嗚……那刀劃在皮肉上好痛,我破相了,沒人要我,大少爺你不能狠心丟下我……”她抽抽噎噎的抹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