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玉食的日子本宮也過膩了,正好拿你們鬼界來體驗一下另一種不同的人生。”她漾出陰森的冷笑,“鬼後困本宮一日,本宮就盡其所能折磨你們一日,她若想困本宮十年百年那亦無妨,反正皇甫遲又不會老,本宮有的是時間同你們慢慢耗。”膽敢扣住她不讓她投胎?
還沒來得及接受她這轉變的守川人有些怔愣,心底默默抱怨著橫插一手的鬼後之餘,也不免懷念起這位紀皇後剛來報到時的溫婉可人。
紀非不疾不徐地道:“人,本宮生前鬥過了,拔掉兩個王爺、一個國家外加滿朝文武百官;但鬼,這還是頭一回。”
莫名強烈的不安感霎時竄上所有被派來看守她的鬼差的心頭,在她淩厲冷冽的目光下,眾鬼幾乎不敢抬首與她對望。
“這樣吧,不如咱們……一塊兒試試?”紀非蓮步輕移,走到一名鬼差麵前,以指輕勾起他的下頷,並在下刻一直接送他投胎上路。
片刻過後,總算明白發生何事的眾鬼差愕張著眼,心懷恐懼的他們,不可自抑地,個個身子抖顫得如篩糠般。
她微笑地望向眾鬼差,“千萬要好好挺下去,可別讓本宮太失望。”
然後,一如娘娘她老人家所言,她真開始虐待他們了。
例如,娘娘她看厭了所有鬼差清一色慘白無表情的鬼麵,幹脆規定他們這個月一律都得在臉上掛著貨真價實的笑臉,好不容易待他們熬過了笑得臉僵的這一個月,下個月,她又有意見了,說是笑臉看厭了,每個都得哭給她看,個個必須哭得淚流滿麵卻不許哭出聲,先連哭個一個月來給她瞅瞅。
什麼,哭不出來也不想笑?
那行,你辛辛苦苦修行了數百年的修為也不必留著了,強製投胎去吧,皇後娘娘很樂意親自送你一程,讓你回到人間重新休驗新的人生……
沉湎在回憶裏的守川人,心酸地抹去眼角的淚水,才想拉著鬼衛好好大吐苦水一番,就聽到殿上皇後娘娘又開金口了。
“來人,擺駕,本宮要去記川打水漂兒。”
守川人原本就夠白的臉登時變得更加慘白,渾身哆嗦的她兩手抱著腦袋轉身就跑。
鬼衛不明所以地一把拖回她,“喂喂,你跑什麼?記川不是你負責照看的嗎?”
“不跑不行啊!”
“不過是打打水漂兒,這有什麼可躲的?”鬼衛把她拖回柱後,看著殿上大批人馬正準備出宮移駕記川。
“有什麼可躲的?”守川人急得想跳腳,“你知道她是用什麼打的嗎?她用的是鬼差的人頭!她還專打水中怨女的回憶,搜集起來後便送過去忘魂殿,專讓那些怨女去擾鬼後的耳根子清淨!”
守川人永遠也忘不了頭一回這位紀皇後站在記川邊的情景。
那一日,天色依舊是陰風狂嘯、黑雲低垂,來到記川邊打算打漂兒玩玩打發時間的紀娘娘,她儀態萬千地站在川邊瞧了川中載浮載沉的回憶好一會兒,接著她轉過頭,不懷好意地盯著川邊一大票守著她的鬼差,然後挽起衣袖,二話不說地抽起其中一名鬼差身上的佩刀,刀起刀落,在那顆被砍飛的人頭滾落到她腳時,她拎起人頭在手上掂了掂,笑靨如花地說了一句……
“這重量剛好稱手。”
接下來,她就開始拿人頭打水漂兒了。
……這不是女人嗎?這真的是女人嗎?
長在皇宮大院裏的女人,哪個不嬌弱、哪個不如花兒般含羞帶怯?且她還是個好吃好喝供在宮中二十來年的尊貴皇後!
梨花帶淚?她笑得可舒心暢快了。
楚楚可憐、弱不禁風?她砍人嫻熟利落得就像喝白水一樣自然。
端莊持重、溫良恭儉?她一日不找他們麻煩,她就覺得這日子沒滋味!
那一日,她還叫身後那票等著被砍頭的鬼差自覺點,自個兒把人頭摘下來送到她麵前,別勞煩她動手,搞得在場個個摘了人頭的鬼差苦不堪言,前一刻好不容易才從水裏撈回自已的頭,下刻又忙著把頭送至還未盡興的娘娘麵前,再苦哈哈的等著下水繼續撈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