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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一旁熱烈的目光,皇甫遲微微側過身。

“你是戰神?”一身強大到難以掩藏的神力,放眼神界,也就隻有那幾個出名的神仙了。

“是山神,在下不幹戰神已有幾千年了。”

不想解釋的藏冬擺擺手,一臉苦大仇深地盯著他瞧,“對了,有個問題我一直很想向你請教。”

“什麼問題?”

“聽說你養孩子的方式就是隨便他長?”難道從沒有人告訴過他,教壞孩子讓孩子長大後去禍害別人,是件極不道德的事嗎?

“有何不對?”皇甫遲至今還不知他的教育成果。

“不對,大大的不對!”藏冬指著臨出門前才又被燕吹笛踩過的臉頰,“你瞧瞧我這張老臉,三不五時就挨他揍挨他踩,這像話嗎?”

“……在本座麵前,他從來不敢。”更別提做那些事了。

“對你他當然不敢,對別人可就不是了。”藏冬討好地對他涎著笑臉,“不如這樣吧,你就教教我你這師父的威風是怎麼顯擺出來的如何?”

皇甫遲敬謝不敏地撇過臉,“咱們不熟。”

“都親手把你從鬼門關前拖回來了,熟啦熟啦。”藏冬全然不以他的冷臉為杵,親親熱熱地湊上前。

“……”有他這麼厚臉皮的嗎?

被身邊自來熟的某神吵嚷得煩不勝煩,皇甫遲正想起身去叫停那個還沒發泄完怒氣的軒轅嶽,卻忽地被一掌攔了下動作。

藏冬一改先前嘻鬧的模樣,語氣正經八百的,“你知道這幾年燕家小子為何老是救助各界眾生跟你作對嗎?”

他一怔,“不知。”

“他說,那是為了贖罪。”

“罪?”皇甫遲嘲弄地瞥過眼,“本座何罪之有?”他所殺的都是該死的。

“不是你的,是他的罪。”

皇甫遲沒想到他會突然說起這個,這讓他憶起這陣子老是偷偷摸摸爬進客院後,攀在窗邊透過薄薄的窗紙偷瞧他的那道身影。

也就是幾年沒見他而已,在不知不覺間,曾在他懷中酣睡的孩子已經長大了,他不再是成日都要黏在師父身上的孩子,也不是那個曾跪在殿上為了身世大聲反駁他的少年,亦不是在離開了鍾靈宮後,那個曾在雪地裏彎著腰哭泣的徒兒……

映在窗棍上的,是不顧一切闖進鍾靈宮救師的青年,是那個一直都不敢踏進客院裏,看著他的雙眼好好喚他一聲師父的陌生人。

他已不再是他這個師父曾經熟悉的徒兒了……

“他一直都很後悔的,隻是他的後悔你看不見,他也從不敢說出口。”藏冬也沒管他有沒有聽進耳,自顧自地繼續說著,“你家大徒弟就是個心軟又臉皮薄的,別看他在外一流浪就是七年多,其實他是很想家的,隻是,他沒有臉回鍾靈宮。”

差不多也是這個時節吧,每年愈是接近年關,燕吹笛那小子的心情也就愈糟,在那家家戶戶團圓的時節裏,一年到頭老像隻孤魂四處飄的燕吹笛,也就像隻孤零零的孤魂,無家可歸……這讓多年來總是冷眼旁觀的藏冬不禁想替他說上一說。

皇甫遲的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他隻是緊斂著眉心什麼也不說,聆聽著殿上時而傳來的痛呼聲,他心情煩躁的起身走向殿外,並將一句話留在身後。

“去叫嶽兒住手。”他們也差不多受夠教訓了。

“是是是……”還真難打動,也許他該叫身為高手的蘭總管出馬才是。

目送著皇甫遲孤單單的背影,藏冬邊想著回去該如何向燕吹笛報告邊走向大殿一角,當他終於抬起頭來時,卻乍見幾乎可說得上是“橫屍”的兩名修囉。

“軒轅小子,你……”他這是隱忍了多久啊?瞧,那兩個都奄奄一息了。

“不過是讓他們記個教訓。”軒轅嶽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衫,神清氣爽地道,“蘭爺爺說過,他們就是因為欠缺皮肉痛,所以才不痛不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