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也還在納悶……”他比她更想知道好嗎?
“他的下巴又是怎麼回事?”紀非指著霧鏡中的皇甫遲,怎麼瞧就是覺得今兒個他的臉看起來怪怪的。
蘭總管的眉峰隱隱抽搐,“燕兒啃的。”
“啃的?”
“燕兒長牙了。”鍾靈宮的噩夢才剛剛開始而已。
“……喔。”怪不得。
這一年也不知是怎地,自開春後就天災人禍特別多,心係百姓的國師大人一直忙得像顆陀螺似的,隔三差五的就扔下愛哭的奶娃娃出門救災,惹得特別愛黏在皇甫遲身上的某隻娃娃,更是淚如春雨下個不停。
前陣子皇甫遲又出門救災去了,鍾靈宮全體上下,近來都被那隻太會哭鬧的孩子給哭得四處求爺爺告奶奶的,奈何還是沒半個人能成功止住燕娃娃的哭聲。
被皇甫遲下令得看好孩子的蘭總管,這一日耷拉著腦袋,把哭鬧不休的孩子抱來鳳藻宮向皇後求援。
可惜蘭總管沒想到,皇後娘娘雖是打仗治國一把罩,但她卻從沒哄過孩子,且還是個隻愛自家師父的孩子。
哭得快沒力氣的燕吹笛,張嘴就一口啃在皇後娘娘的鼻子上。
“……他哭累了就啃人?”紀非鎮定地拉開隻有四顆乳牙還敢張牙舞爪的小娃娃,終於明白以往皇甫遲臉上怎會到處都是這種痕跡了。
深受其害的蘭總管與春嬤嬤使勁地點頭。
她遲疑地問:“你們……”
“都被啃過。”他倆紛紛挽起衣袖亮出身上光輝的戰績。
“那皇甫他……”
蘭總管兩眼彎彎的,笑得再愜意不過。
“燕兒拿他來磨牙。”那小子成天黏在皇甫遲的身上啃個沒完,還最愛挑臉部這個地方下嘴。
“……”師父大人,您真是辛苦了。
好不容易終於盼到出宮去救災的皇甫遲回來了,全鍾靈宮在普天同慶之時,不忘速速把哭得天昏地暗的燕吹笛上呈給國師大人。
一回到皇甫遲的懷裏,哭娃娃的哭聲驟然止歇,燕吹笛眨了眨還懸著淚水的眼睫,一把抱住心愛的師父就死活不肯鬆手了。
皇甫遲還是老樣子,養孩子就像養雜草般,對自家的徒兒仍舊是一派放任,哪怕燕兒行徑再脫線再詭異他都全當沒瞧見,由著燕兒像隻猴子似的緊緊掛在他的身上,走到東就甩到東,走到西就甩到西,就是用力晃一晃,猴子也不會自他身上掉下來。
紀非總愛在夜裏拿出霧鏡,看燈下皇甫遲哄孩子睡覺的模樣。
這個燕兒,愛哭愛黏又愛跟著心愛的師父大人,皇甫遲時常被他給鬧得沒法子,隻得早早收拾完公務,上床陪孩子一塊兒睡。
而燕兒睡哪兒不好,偏就是愛趴在皇甫遲的胸坎上睡,一整夜下來也不帶翻身的,趴功穩如泰山,看得紀非又是好笑又是羨慕。
既然她不能時時陪在皇甫遲的身邊,而那個明明很寂寞,卻不知寂寞為何物的呆頭鷹又不能沒人陪著,那麼她就找個人來陪伴他。
去雁老和尚很聰明,知道皇甫遲就是天生的討厭凡人,尤其是心懷不軌接近他的,所以老和尚就給她送來隻隻會哭和睡的奶娃娃,對她說這隻專治皇甫遲的罩門,不要怕,扔給他就是了。
現下看來,這燕兒還真是把皇甫遲給治得妥妥帖帖的。
看著皇甫遲為了愛哭的燕兒手忙腳亂,看他小心翼翼又日夜寢食難安,在來人間多年後,皇甫遲的心上,終於懸了個她以外的人,再也不會是隻有她一人的身影而已。
記得前陣子孩子病了,皇甫遲就傻傻的抱著孩子不睡不歇,非等燕兒退了熱意睡著後,他這才放下孩子,偷偷揉著酸疼的兩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