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麟鳳動了動嘴，但終究沒有做聲，她對這個人的身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但畢竟是陌生人，也不知道這人會不會忘記曾經的事情，又或是更糟糕的情形。
蘭天羽的思維亂了，這個看上去有一分麵熟卻又並不存在於自己記憶中麵孔不僅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而且還稱呼自己為老朋友。他難道認識自己嗎？
“他到底是什麼人啊？不對，他可能就不是人吧，能在這種地區生活。”夏沫冰嘀咕著，這時落麟鳳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能在這種極寒地區行動自如而且絲毫沒有被凍傷的跡象，怕真的已經有了些非人類的成分了。
“天羽，我對不起你……你還是沒有變，和幾十年前一樣。”張彥龍上一刻還沉浸在一種莫名的興奮中，這時竟然已經流下了悔恨的淚水。落麟鳳從來沒有想象過這個曾被賦予毒皇稱號的人會有這般傷感的情感。
“我沒能救活你……”
蘭天羽的瞳孔猛然放大，雙眼驚訝地睜大，張了張口卻什麼也沒說出來，僅僅是發出了幾個不成句的音節。
“你……你……是……”
不知道是因為時間久了還是什麼，他似乎無法相信自己心中的那個答案。
許久的沉默之後，蘭天羽大概是說服了自己，微微顫抖的聲音說出一句話。
“你是張彥龍……”
張彥龍頓時迸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得而複失的心情，隻是望著蘭天羽，什麼也不說。蘭天羽走到張彥龍身前幾米處，細細打量著他，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目光。
“可是你怎麼會變成這幅模樣……”在蘭天羽的記憶中，張彥龍雖然比較沉默寡言，但卻也是年輕的模樣，而不是眼前這張老者的麵孔。曾經俊秀的臉已經爬上了歲月的皺痕，盡管張彥龍並不老，可看上去還是比同齡人更加滄桑。
此時，其實就算蘭天羽不問他也心知肚明，他深知張彥龍的性格，他也知道曾經的夥伴會一直因為自己的死亡而愧疚，所以才願意化作這雪山的守護者，放棄人類的身份，想要活下去，告訴這個人，這不是他的錯。
“你不必這樣。我的死不是你的錯。”蘭天羽終於說出了幾十年來一直想要說的話，本以為沒有機會，沒想到這個時刻這麼快就到來了。
“我作為一個劇毒係的精靈使竟然連區區寒毒都解不了……”張彥龍陷入了回憶之中，“明明隻要再多一點時間……”
說道寒毒的時候，蘭天羽突然出聲：“那不是寒毒。”
張彥龍猛地愣住了，問：“那難道不是這凝霜雪山千百年來積累的寒氣變化成的毒素嗎？”
蘭天羽歎了口氣，說：“我死後才知道那是這雪山中某種不和諧因素的靈力粒子浮在空氣中。我本身就是寒冰係精靈使，怎可能被區區寒毒損傷，隻是借助這雪山寒氣的時候就中了毒，所以才到了那個地步。”
張彥龍的目光瞬間變得複雜起來，有釋然的神情，似乎是多年來束縛自己的枷鎖終於被打破。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沒有一個人開口。張彥龍需要時間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是……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落麟鳳突然插了一句，所有人的目光霎時聚集在了落麟鳳身上。
落麟鳳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楓夜曾經和她聊過這方麵的的問題。一個人死了，並不是沒有可能再生的，但哪怕是轉世也需要千百年的等待，怎麼可能在僅僅幾十年後就再現，也不可能保持著與幾十年前完全一致的容貌，除非……
真的像楓夜說的那樣，他放棄了人類的身份換來了重生以及永恒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