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天冷過一天,雪也下了幾場,大街上卻更熱鬧了。紅對聯,紅燈籠,叫賣年貨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年關近了。
李府的書房裏,李靈昀看著公文,不時和南公讓交談幾句。無暇百無聊賴的在外屋撥弄著香爐,耳邊不時飄過隻言片語,是無暇不曾感興趣過的家國天下。一切,仿佛與曾經一起聽著南公讓教導時無異。
隻是這李府,卻不再是當初的李府。三年的時間,李靈昀已有了自己的宅邸,比曾經的李府更大,皇上禦筆親賜的宰相府。說起來,無暇第一次踏進這宅子,聽著下人稱呼李靈昀相爺,著實吃驚不少。
早時便知李靈昀是要入官場的,卻不知,三年的時間裏,他竟官拜宰相。看著一身儒雅的李靈昀,無暇至今仍不敢相信,坊間傳誦的鐵血無情的少年宰相,便是眼前這人。
年關近了,李靈昀也越發忙,連陪著無暇說話下棋的時間都少了。無暇的日子過的倒真是有些無趣。顧忌著夏誠的威脅,這些日子,無暇亦不曾出門,甚至連李夫人都未曾去拜訪。
這日子越發過的無趣,無暇忍不住想,傾陌,該回來了吧。說是回無琊閣安排好便回,還有半個月過年了,是不是趕不及歸來了。
書房的門開了,無暇回頭。南公讓依舊的清逸脫俗,看著無暇的眼裏,帶著慈愛,“無暇可是無趣,過幾日初晴便到了,到時候倒是有人可以說說話了。”
“當真?”無暇聽的滿心驚喜,說起來,很久沒見晴姨了,隻是這季節不好,不然可以嚐到晴姨親手做的五色糕。
“師父何曾騙過你。”南公讓笑道。無暇剛回那日,他便通知了初晴。
“自是沒有。”無暇不好意思的笑笑。正要說什麼,門卻開了。沒有下人通報,如此堂而皇之便推門而入的。除了傾陌,李靈昀不做他想。
要說,這人真是經不住念叨。這才剛在心裏念叨了一下,這人便來了。“小無暇,我回來了。”
“傾陌,你去了好久。”
“是,不過卻也值得,接下來我可以好好陪著無暇了。”嘴角勾起滿意的弧度,美麗的笑顏,驚豔妖嬈。
看得李靈昀禁不住腹誹一句“妖孽”。若非看出傾陌對無暇的心思,他必不會讓傾陌靠近無暇三尺之內,隻是,即便知道,看著傾陌如此親昵的摸著無暇的腦袋,心裏還是不舒服。尤其想到傾陌走之前說的那句,“你若讓她受傷,我連緣由也不問便帶她走。護不住她,便沒資格留著她。”這話說的霸道,但李靈昀卻沒法不認同,更沒法不同意。
隻因這人,對無暇來說,是上天的另一種眷顧。
每每想起這樁因果,李靈昀常常想,當年,若是秋姨選的不是夏誠,是否結果便會不同。
因著傾陌的回歸,平淡寧靜的宰相府氣氛也活潑起來。無暇雖不能出門,但傾陌有的是辦法把外麵的東西搬進來。偌大的宰相府,傾陌就是有辦法變著法的折騰的一天一個樣兒。李靈昀早上出了門,晚上回來的時候,總有種感覺,走錯了宅子。以至於李靈昀異常後悔當初說了這樣的話。來這裏別客氣,隻當自己家。當初不過是客氣客氣,傾陌可當真不客氣起來。短短幾日,當真讓李靈昀明了了,無暇如今的活潑機靈從何而來。
說起來,這一點也得感謝傾陌。他常常擔心無暇因當初夏誠的所作所為,心裏會有陰影。性格會陰沉偏激,現在倒是好,活潑的緊。雖是有些鬧,卻添了不少歡樂。連帶著,朝堂上的煩惱,也消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