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帛碎,空盡淚 齊敏之死(1 / 3)

齊敏看著夏誠的怒喝心裏卻暖了,原來,他還是在意自己的。“王爺……”

滿臉的感動,若在以前那張花容月貌的臉上,定是能讓夏誠心軟的,可是如今這麵容枯槁,仿佛死人一樣的臉,看得夏誠忍不住覺得毛骨悚然。不等齊敏的話說出口,便先一步打斷了齊敏的話,“身子不好,便不要多說了。好好養著,早些歇息吧。”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全然不顧身後的齊敏滿目淒涼。

夏誠倒是沒看錯,齊敏確實是快不行了。也許是感覺到自己不行了,齊敏此刻倒越發的相見孩子,傳了下人,帶了天雪來。

天雪看著屋裏麵容枯槁的娘親,眼睛裏再沒了往日的膽怯。齊敏向天雪伸出了手,“孩子,過來,給娘親抱抱。”

聽著這話,天雪的眼中沒有浮現出歡喜,卻浮現出了怨恨。眼睛在屋裏轉了轉,看到了那沒少在自己身子上留下痕跡的戒尺。嘴角露出讓人毛骨悚然的笑,白皙的小手抓過戒尺就炒床鋪上的齊敏走過去。

齊敏還在吃驚天雪為什麼拿了戒尺,可接下來手臂上感受到的疼痛,讓她明白了。“怎麼這麼不乖!”天雪喃喃重複的這句話,更讓齊敏不僅身上疼,連心也疼了。

老天,她到底做了什麼。淚無聲滑落,連叫喊也說不出口。

待天雪打累後,便看也不看齊敏走出了屋子。同樣冷漠的背影,再一次刺痛了齊敏的心。這種時候,她竟然破天荒的想起了阿秋。想起那個有好東西總想著自己,師父責罵總護著自己的阿秋。

阿秋,我真的錯了嗎?

無聲的詢問,沒有人回答。夜深了,月光透過窗欞照了進來,偌大的屋子越發顯得清冷。就在這時,齊敏房裏的門卻開了。

透過月光,隱隱能看出來人身子輕盈,“姐姐?”那人開口的說話的聲音也是輕柔溫婉的。

齊敏微微起身,看著來人輕聲輕氣的開口,其實也由不得她聲音大,實在是太過虛弱,沒多少力氣。“是水妹妹來啦。”

“是啊,來看看姐姐,與姐姐說會話。妹妹隻怕再不來便沒有機會了。”水清容柔柔弱弱的聲音,卻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

齊敏正想要說什麼,卻被水清容的話打斷了,“姐姐身子不適就莫要開口了,隻聽妹妹說便好。”

“你我姐妹相稱的日子卻是不短了,約莫是進王府的第一日,姐姐含笑著扶我起身的喚我妹妹的時候,這姐妹情誼便定下了。

當初我為何進的府,為何嫁了王爺,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若是沒有入王府,我與張郎該是怎樣的神仙眷侶。可惜父命難違,隻能了了情,進了這王府。本想安安分分的就此了卻餘生,可奈何天不遂人願。那日王爺醉酒,強要了我的身子。那一夜之後竟珠胎暗結,姐姐也是為娘的人,這為娘的心思姐姐自是明白的。”

說這話的時候,白皙纖瘦的手輕輕的撫上平坦的小腹。齊敏看著這樣的動作,心卻是寒了。她知道了。

“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當真是讓我感覺到了希望。入了王府後,第一次覺得生活有了盼頭。我雖不愛王爺,但也沒辦法不愛腹中的孩子。可是,你卻做了什麼?不,你什麼也沒做,你隻是時不時的邀我多出來走走,對身子好。

瞧,姐姐待我真好。怕我一個人在屋子裏悶壞了,還時不時邀我一同到花園裏賞花。尋了那花開的最豔最美的角落,一同吃著點心閑聊。卻不知那姹紫嫣紅的美麗,竟是奪取我孩子性命的凶手!那個雨夜,我當真是永生難忘。我的孩子,已經長成形的孩子,就那樣蜷縮在血泊中,五官看著那樣的精致。可是那雙眸卻是再也睜不開了。

身為母親,該是怎樣的傷痛欲絕。姐姐自然是能體會的,姐姐整夜整夜的安慰我,說我年輕,孩子還會有的。那時,我當真是感謝姐姐的,這冰冷的王府院牆內,還有姐姐關心著我。

若不是,那日貓兒跑入花圃,挖出了那一塊麝香我隻怕到今日也不會知曉。可憐我的孩子,時常的被毒藥傷害著,那種痛,該有多痛啊。姐姐,你體會到了嗎?”最後幾個字咬的有些重,帶著強烈的痛恨。

齊敏聽了這話,猛然想起這幾個月來身子時不時的疲憊。初時隻當是春困,後來身子一天疲憊起一天,她也是宣了府裏的大夫瞧過了的。可大夫隻說是偶感風寒,初時不注意,病氣如體養著便是了。如今想來,倒有些不對勁的地方。眼睛盯著,無力的開口“你,大夫……”

“大夫?姐姐你難道忘了,你那日動怒活活打死的丫頭,可是人家未進門的嬌妻啊。那水靈的丫頭,至死那眼睛都是水汪汪的,看著讓人憐惜的狠。姐姐也當真下的去那樣重的手。說起來,姐姐這些日子吃的藥,可還是那大夫春風一度後精心配製的呢。”

“你,你竟做出這等不知羞恥的事情,實在是愧對王爺!”

“住口!”水清容突然淒厲的叫喊,“當初若不是被迫入了王府,我與張郎也不用飽受離別之苦。如今我隻恨自己能力不夠,隻能為我的孩兒報了仇。”

透過月光,齊敏隱隱能看出水清容蒼白而扭曲的容顏,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想法,心卻是更涼了,“你,不是,也吃了?”

“我若是不吃,姐姐又怎肯放下戒心。隻是我吃的量比姐姐少一點,也能多陪姐姐些日子。這樣不是很好嗎?”

清冷溫婉的言語,卻聽的齊敏越發心寒。這是怎樣的心機,這是怎樣的手段,這便是她一直覺得府裏唯一與自己貼心的好妹妹啊。

事到如今,她又怨得了誰,她真正貼心真心相待的好姐妹,是她親手葬送的。她乖巧懂事的好女兒,更是她一手教壞了。這一切的一切,歸根到底,還是因為一個夏誠。可是夏誠,想到白日裏那冷漠離去的背影。

齊敏卻笑了,笑的好不淒涼。阿秋,我們當真是好姐妹。竟然從未真正的看清過那人,看錯一個人葬送的卻是一生。這樣想著,嘴裏卻呢喃著,“阿秋,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