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她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人還在沙發上,而且再一次的睡著了。她將臉埋在他的肩頭,壓下幾乎逸出唇的一聲呻-吟。
老天,又來了,她都搞不清楚這是第幾次了。
平常和他相處時,他仍維持著基本的禮儀,大部分的時候,他不會刻意觸碰她,但有時候,他會忘了該有的分寸,像那天一樣,幫她吃她不想吃的東西,或拿她喝過的水杯喝水。有時一忙起來,她也總會忘了自己不再有權要他做事,習慣性的指使他幫忙收拾餐桌,或替她拿在高處的東西。
她已經太習慣他幫她做這些事,就像她在健身房慢跑完,他會順手幫她遞上毛巾,就像他坐在她身邊時,總是會習慣性攬著她的腰一樣。
因為習慣,早已習慣他在身旁,她總是過了好一陣子才會發現這樣不對,甚至完全不曾察覺。
隻因有時候,光是那樣,就會讓她不自覺放鬆下來,忍不住想睡。
有好幾次晚上吃完飯後,可菲拉著她一起在客廳看電視,他就擠到了她身邊坐著,本來他也隻是一邊在嗑瓜子,一邊和鳳力剛、阿南、武哥,或嚴風聊天打牌,到後來,他的手就習慣性溜到她腰上,再等她回神,她已經蜷縮在他身上,昏昏欲睡。
平均下來,五個晚上就有三天是他抱她上床的。
她從來無法在外麵放鬆下來,連在家裏也很難,可懷孕讓她很容易就疲倦,加上才剛吃飽沒多久,他在身邊的感覺又那麼好,讓她心安,教她總是無法抗拒睡魔的召喚。
老實說,她在沙發上還比回房時睡得更熟、更沉。她知道,那是因為他在,他的體溫、味道,環著她的手臂,讓惡夢遠離,彷佛將一切都屏擋在外。
旁邊的眾人,聊得正開心,她也沒臉醒過來麵對大家,加上他的大手一直來回輕撫著她的腰背,下意識的安撫著她,害她睡意更沈。
到了後來,她也就放棄掙紮,要睡就幹脆放手睡。
然後,如同以往一般,有人會拿來一條薄毯蓋在她身上,另一個人把電風扇按停,再一個人調低了冷氣的溫度,又一個人關掉了電視,改放柔和的音樂,那些男人與女人的談笑聲,也壓得更低。
她知道,這些人,一個個都發現她睡著了。
半夢半醒之間,聽著他和紅眼那些人的閑聊,她忽然領悟,她總是能這麼輕易的在這裏睡著,和這些人也有關係。
這些男人與女人,像從他身上延伸出去的牆,一層又一層的,將她包圍、環繞,讓她知道,她很安全,用不著擔心,不需要害怕。
她們會照顧她,他們會保護她。
在這棟老舊的公寓裏,在這張陳年的沙發上,她發現自己不由自主的放鬆下來,情不自禁的在薄毯下伸手環住他的腰。
那一秒,他屏住了氣息,然後像怕嚇到她似的,他慢慢的、緩緩的,收緊了擱在她後腰上的大手,在她柔軟的黑發上,輕輕印下一吻。
那一吻,好輕,好暖,好溫柔。
教淚,悄悄又濕了眼眶。
那個女人偷偷摸摸的。
計算機室裏,幾個男人討論著事情,接著卻一個跟著一個陸續閃了神,好奇的看著屏幕裏那個偷偷摸摸的女人。
屠震甚至忍不住把那個小畫麵放大,占了整個屏幕。
女人打開門,在走廊上探頭探腦,確定了廊上沒有人,這才把整扇門拉開來,手裏抓著一根螺絲起子和慢跑鞋,快步走到對門去。
“不會吧?”鳳力剛笑了出來,開玩笑的說:“阿峰,你是幹了什麼好事讓她想謀殺親夫?”
他話聲方落,就見那女人把那根螺絲起子抵在喇叭鎖的鎖心上,跟著拿那隻慢跑鞋用力在螺絲起子的把手上狠狠一敲,瞬間就把鎖心給震開了。
誰知,她雖然試著轉開了門,卻沒有進門,反而退了一步,跟著就轉身抓著犯案工具溜回了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