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好藍,在不同的光線下有著不同的藍,而此時那雙藍眼專注的注視著她,映著她蒼白的臉。
有那麼一瞬間,她還以為他會吻她,但他沒有,他隻是捧著她的臉,用拇指劃過她的臉,拭去其上的淚痕。
她看著他額角被玻璃劃破的傷,聽見自己問。
“那不是夢,對不對?”
他瞳孔收縮,變得更藍,開了口。
“對。”
這答案她早料到,卻仍是忍不住輕顫,然後她深吸口氣,吞咽著口水,提著一顆心問:“欣欣呢?她還好嗎?”
“在樓下,警察來了,正在幫她做筆錄。”
這個答案,讓她釋然的鬆了口氣,淚水卻還是因此再次滑落眼角。
他緩緩再次拭去它,那麼輕,如此溫柔,教她心頭微顫。
“你為什麼在這?”她看著他,悄聲問。
眼前的男人,凝望著她,繼續回答她的問題:“你昏倒了,楚欣欣請我留在這裏陪你。”
她點頭,道謝。
“謝謝你。”
他撫著她的臉,抹去她的淚,甚至將它散落的長發掠到耳後,這動作太過親密,讓她雙耳莫名酥麻,心跳加快。
然後,他看著她,問了一個教她心頭緊縮的問題。
“現在,告訴我,你為什麼知道直升機會爆炸?”
床上的女人,一臉柔弱無助的模樣,教人隻想將她擁入懷中,但她知道不應該知道的事,他必須知道,她為何會曉得。
爆炸。
他聽見了,她說它會爆炸,在事情還沒發生之前,她就知道了。
她說直升機會爆炸,然後它就爆炸了。
事情不可能會這麼巧,她一定知道些什麼,看見些什麼。
他的問題,讓她眼中又閃過驚慌,他看見她粉唇微顫,感覺到她嬌小的身軀微微的顫栗著。
“我……我不知道……”
“你知道,你說要阻止它,你說它會爆炸。”他看著她,撫著她柔軟的唇,平靜的問:“你怎麼會知道?”
他的說法,讓她恍然過來,他能看見她那雙黑眸中浮現震驚的領悟。
“你認為是我做的?”
他無言,隻挑眉。
她倒抽口氣,小臉刷百的辯駁:“不是我,如果是我,我為什麼要阻止它?”
他微側著頭,藍眼微眯:“或許你後悔了,也或許大衛.林布蘭不是你的目標。”
她喘了口氣,黑眸再次盈滿淚光,抖著失去血色的唇道:“不是我……”
“那你怎麼會知道?”
“那是因為——”她話到一半,猛地頓住。
“因為什麼?”他緩聲追問。
她以雙手環抱著自己,抿了抿唇,看著他說:“你不會相信的。”
“你可以試試看。”
她緊閉著雙唇,不肯說。
他扯著嘴角,溫聲道:“你要知道,這很明顯是連續殺人案,警方就在樓下,隻要我把聽到的,告訴他們,你會立刻變成頭號嫌疑犯。”
這是個很明顯的威脅。
即便他動作溫柔,語音徐緩,那依然是個威脅。
她鎮定的看著這男人說:“你不能把莎拉的命案也贓在我頭上,她至少比我還重五公斤,我不可能把她吊起來。”
“要吊起比你重的人,方法多的很。”他輕扯嘴角,道:“最簡單的一個就是,你隻要背著超過五公斤的背包,就能吊起比你還要重的人了。”
可楠不由自主的輕抽口氣,她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的大手依然停留在她臉上,但他的藍眼很冷,冷到她心頭直打顫。
“如果我有嫌疑,你也有。今天淩晨聽到尖叫時,大家都因為好奇跑出來查看了,事實上,那才是正常的反應,除了——”
該死!
她話說到一半,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她猛地清醒過來,臉色刷白的閉上了嘴,後悔得想咬掉自己衝動的舌頭。
老天!她在想什麼?現在這間房裏,隻有他和她而已,這男人身強體健,肌肉結實,她相信隻要他想,就能輕易折斷她的脖子,而她做了什麼好事?質疑這個男人可能是凶手?她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