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忍痛割愛繼遷全義(1 / 3)

李繼遷同千玉月嬌定了親,心滿意足。正要抽空上鳳鳴塬見張浦,一述別情,二報喜,三請兄長下山操辦婚禮,卻被一件大事阻擋。原來,李克文絞盡腦汁費盡心機,雖把李克遠送進鬼門關,卻仍然沒能除掉李繼捧,反而令李氏宗族四分五裂,無法收場。這時,謀士張崇貴又給他出了一個妙計,上書朝廷,請朝廷撤去李繼捧這個有名無實的黨項王,勒令其進京,借朝廷的手搬倒李繼捧。

李繼捧一去,定難軍節度使非他莫屬。李克文利令智昏,覺得這真是個好主意,平夏部現在以他的軍事實力最強,隻要李繼捧離開夏州進京,他便自然而然成為西北王,便依計而行,上書朝廷。李繼遷回來的第二天一早,便得知這個消息,他慌忙趕去製止,已經晚了,李克文的上書早以送入東京。

李繼遷驚怒之極,卻又無可奈何。隻得飛馬返回銀州,上鳳鳴塬找張浦商議對策。遠遠地,李繼遷見到張家的炊煙,開始歡喜起來。李繼遷打著呼哨驅馬衝到那片塬上,正待張口歡呼時,一道白光自林中射出,直射他的麵門。李繼遷以為是暗箭,忙將頭一偏,躲過要害,頭上的武士髻,卻似刀削般地被掃了一下,頭臉如被寒風冰棱刮過。

李繼遷躲過迎麵攻擊,尚未回過神來,一股勁風,利刃般地向腦後襲來,他急忙縮頸藏頭,滾身來個鐙裏藏身。這突然襲擊,兔突鵲起,鷹撲豕奔,急如迅雷快若閃電,令弓馬嫻熟武藝超群的李繼遷,連抽刀還招的機會都沒有。若不是一聲呼哨止住這場攻擊,聲名赫赫的射虎英雄李繼遷,說不定要栽一個大跟頭。呼哨止住了閃電的攻擊,李繼遷定下心神,定睛一看,這才看清,哪裏是啥暗箭,攻擊者竟然是隻銀白色的海東青。它落在由鬆樹後邊閃出的老爹的肩上,威風凜凜虎視眈眈地盯住他,示威般地叫了一聲。

“哈哈老爹,真是個好東西!”李繼遷抹去冷汗,興奮起來,話語顯得語無倫次。

老爹笑道:“老爹好可不是東西,它是東西卻不好。官爺說的是老爹,還是東西?”

說話間,張浦從竹濤中躍出,兩人聽了老爹的話,相顧大笑。李繼遷在笑聲中滾鞍下馬,和張浦見過禮,親切地攜手並肩,來到院落裏的石鼓上坐下。老爹將名為閃電的海東青抖放在另一個石鼓上,進屋去張羅茶水。隨後跟進的李大信和李繼衝,還是孩子心性,眼見閃電立在石鼓上顧盼自雄,忍不住上前逗弄。閃電開始並不理睬他們,大有豎子不足與謀的架勢。後來惱了,振翅欲起,準備與之放對相搏。捧著茶具出來的老爹慌忙喝止,對李繼衝和李大信道:“兩位尕爺,閃電還沒有完全成氣,千萬不可戲弄。”

李繼遷大笑道:“這真是個好東西,比得上一員上將了。連咱都差一點栽在它手上,是老爹的大手筆吧?”老爹一邊為眾人倒茶,一邊得意地笑道:“那是自然。不過,它還差著火侯,還沒達到最好的狀態……”在老爹的絮叨聲中,張浦看出李繼遷有大心事。盡管他神態自若,談笑風生。於是,張浦見縫插針地問道:“兄弟,出什麼事了?”

李繼遷從容不迫地笑道:“兄長,沒事。聽老爹說鷹,咱也長長見識。別看咱整天架鷹溜狗的,對它們還真說不上個一二三來。”老爹見此,忙笑著收住話頭:“飽食屁多,人老話多。你們談正事吧,咱去準備酒菜。”

李繼遷朗笑:“沒事,老爹,屁不放憋氣,話不說憋心。天塌不下來,你說你的,咱愛聽。”老爹也笑:“尕爺,人老了,話就像那黃河的水,九曲十八彎,哪裏有個頭。你們談正事吧,有時間了,咱們再說。”李繼遷笑著點頭,對李大信和李繼衝說道:“去把咱們帶的祭品拿來,咱們先去祭祀老娘親。”

李繼衝和李大信應聲去取祭品,張浦不用李繼遷再多話,便起身帶路去祭祀母親。半個時辰後,四人紅眼腫泡地回來。老爹已經把酒菜備好,幾個人上桌喝了幾杯酒後,張浦問道:“兄弟,有什麼事?這會可以說了吧?”李大信搶先嚷嚷:“是咱十八哥他要娶親了……”

“大信,說正事呢,你怎麼眉筆當刀,不知道輕重緩急?”李繼遷打斷李大信的話,正要說事,張浦歡喜地截斷他的話問道:“是嗎?誰家的女子?準備……”

“兄長!”李繼遷截斷張浦的話,急切說道:“娶親的事有,日子定在下月二十八,就等兄長主持操辦。但這已經不是主要的事了,現在出了件要命的事,綏州十六爹已經上書朝廷,請朝廷勒令七哥進京,由朝廷指派人接管夏銀綏宥靜五州,情況萬分嚴重!”

“糟糕!這樣一來,朝廷算是出師有名。”張浦吃一驚,沉吟起來。李繼遷急切地說道:“這麼一來,算是給了趙家下口的機會。兄長,我等當如何是好?”張浦沉吟道:“兄弟莫急,總會有辦法的。現在最好的辦法是,以其人之道還製其人之身。你立刻出麵,聯絡各州李氏及其他豪強渠帥軍主,大家聯名給朝廷上書,要求朝廷盡快下詔,冊封李繼捧為定難軍節度使。堅決表明態度,讓朝廷感到壓力,不敢輕易下詔召繼捧進京和派人接管蕃落。”“對!針鋒相對,表明咱們的態度,讓朝廷不能不有所顧忌!”李繼衝說。

李繼遷仰麵思索了一陣,點頭道:“也隻好如此了。十五哥跟七哥結下殺父之仇,是不能指望了。咱這就去聯絡十一爹和十四爹他們去。大信,你跟咱走。兄長,就請你代寫一份強有力的上書,讓繼衝帶回去。”張浦點頭:“事不宜遲,你們趕緊去吧。”

李繼遷馬不停蹄東奔西走,費時月餘,好不容易湊一份千人簽名的奏折,上書朝廷後,鬆了口氣,婚期已近,坐下來準備辦喜事時,卻接到千玉月嬌的一紙退婚書。讓他異常惱火傷心。當時命安國臣手持這封退婚書信,前去找千玉仁雄興師問罪。千玉仁雄接信一看,是千玉花花的手筆,寫道:呈官爺李繼遷,小女子蒙官爺錯愛,實在感激。隻是咱與人有約在先,隻好對不住官爺了。想官爺聲名赫赫,年青英雄,娶妻不難。斷不會因此而傷心,或牽怒於咱家人。對官爺的錯愛,千玉月嬌隻有來生報答了,雲雲。

千玉仁雄觀信大怒,立馬命人去喚千玉月嬌,但家人找遍千玉砦,也沒找到月嬌。月嬌兒失蹤,千玉仁雄怒不可扼。黨項人最重諾言,一諾千金雖死不變。定親之前,任憑女孩兒跟誰家裏再不幹涉。一旦定親,再不許越雷池一步。現在千玉家和李家定了親,千玉月嬌卻留書失蹤,這可比殺了他還叫他難受。

他立馬命人將千玉花花捆來嚴刑拷問,因為信是她寫的也是她送去的。就是沒這兩個舉動,她也逃不了幹係。這事她即便沒出主意也定知實情。對於這個小女兒的心智和狡賴,千玉仁雄還是知道一些的。因此,千玉仁雄立馬命人將千玉花花捆綁著帶進來,馬鞭子侍候,嚴刑拷問。

千玉花花雖然害怕,並被爹爹狠抽鞭子,卻仍舊不肯說出姐姐的去向。倒是阿伊古麗,是月嬌和花花師傅,盡管主人沒對她惡言相向,但她不能不講實話,把前因後果述說一遍,猜測月嬌可能是逃婚私奔,去找張浦了。千玉仁雄一聽,親自出馬,帶人前去追拿千玉月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