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衝、李大信與翟守素、趙保忠正為爭奪銀州城大戰,突然接到嵬悉咩求救,王超、範廷召二路人馬分別奪取麟、府二州,二州危急,李繼衝急忙揮師北上,會同嵬悉咩,與王超、範廷召大戰。而翟守素與趙保忠卻留下馬麟守銀州,趁熱打鐵攻打夏州。
守夏州的朗吉,隻有近四千人馬,宋軍有四五萬,且攻城器械先進齊備,備有二弓床弩、三弓床弩、拋石機、天鵝車等重兵器。床子弩最遠可射一千步,少者也能射二三百步。又如神臂弓、克敵弓等,射程可達三百餘步,可洞穿重甲;拋石機不僅用來發射巨石,而且用來發射體積和重量較大的火器。最大的可拋射一百斤重石彈或火器,射程可達五十步以外。拋石機又分九梢、七梢、五梢、兩梢、獨梢、旋風炮、撒星炮、虎蹲炮等,虎蹲炮所發石彈,大如七八鬥栲栳,撒星炮可並發數石。宋軍一到便發起猛攻,護城河用洞子填壘,敵樓用火炮摧擊,與此同時,用天橋鵝車對樓慢道雲梯等登城。
另外,還有火箭、火藥箭、毒藥煙球、弓弩火藥箭、火藥鞭箭、火球、蒺藜火球、煙球、毒藥煙球、霹靂火球、竹火鴉、鐵嘴火鷂等十餘種火器,同時用於攻城。火箭是把火藥縛在箭頭附近,點燃後用弓射出;火炮是用火藥製成類似炸藥包一類的東西,含有鬆脂、黃丹、砒黃、桐油等成分,主要用於火攻,以燒傷敵方兵將;點燃後用拋石機拋射以燒敵;毒藥煙球:含有巴豆、砒霜等毒藥成分,用於向敵陣地施放煙霧,使敵方中毒而削弱戰鬥力;霹靂火球是火藥拌和瓷片裝入長二三節的幹竹節,然後用紙殼包裹製成,在燃放的同時能產生霹靂般聲響;火藥箭乃是自身具有推進和發射功能的火箭。
形形色色的攻城器械之外,赫然還有管形火器、猛火油拒、筒拒等。管形火器叫突火槍,是後世槍炮的始祖,用竹筒製成,極其準確,威力極大。猛火油拒、筒拒等,是火焰噴射器的鼻祖,可噴射到數十步之外,是攻城或水上交戰的先進武器。乃是宋朝猛火油(石油)作最新研製出的火器。猛火油作是宋朝軍器監的十一個作坊之一。專門研究石油的使用,石油作為火攻的重要原料廣泛用於軍事上,其煉製技術乃是宋朝絕密。
為了奪回夏州城,也為了試驗這些武器裝備的威力,更為了彌補兵力不足,趙官家不惜代價,將這些先進的武器全部運到平夏戰場,交給翟守素使用。翟守素恐怕平夏軍回援,更是不留餘地,同時將這些先進而威力巨大的武器全用上,四麵開花。朗吉本就兵力短缺,又麵對重兵和先進武器,堅守兩天便守不住了,隻得奉表歸順。夏州複失。
千玉花花打敗孔守正,兵分兩路,命莊浪鬼二率本部人馬,去接應擅自攻打宥州的靺曷尚信,她同魏五火速回師夏州。路上有探馬來報:“稟大軍主,宋軍重兵突襲夏州,使用多種新式重兵器攻城,朗吉抵擋不住開城降宋,夏州失守。”
千玉花花大怒。自己距夏州還有不過一天的路程,朗吉隻要堅守兩天,夏州如何能失?當時怒發衝冠,傳令:“全軍火速前進,奪回夏州!”傳令兵正欲傳令時,後麵走出李繼遷和張浦,李繼遷嗬嗬大笑:“啟稟千玉大軍主,非是咱膽敢違抗將令,實是有個建議。夏州易守難攻,強攻勢必損傷極大。再者夏州乃是一個大包袱,宋軍得之宋軍背負,我得之我就得擔負。得之不喜,失之何憾?當然咱隻是建議,決定權還在大帥手中。”
其實,李繼遷心裏也惱火之極,恨不能揮師攻城,一舉拿回夏州。但他知道,夏州不好打,與其說為座城池損兵折將,還真不如退一步等待時機。因此,他強壓怒火開導屬下。千玉花花何等機敏之人,眼珠子一轉,已經明了厲害得失。當下改口道:“命前軍繞道而行,回師黃羊坪休整。”
趙保忠複得夏州,便與翟守素去了夏州。李繼衝與嵬悉咩打敗王超和範廷召,回兵再攻銀州,銀州此時由馬麟鎮守,馬文英不顧凶險,入銀州勸兄投降。馬麟躊躇再三,架不住妹子哭求苦勸,開城投降。開城之日,李大信見了馬麟,還不依不饒,戲笑道:“他大舅,還是妹夫有先見之明吧?早在雞脖子穀,咱就看出來了,你長得象咱大舅子,你當時還不認帳。現在咋樣?”李大信還要羅嗦,氣得李繼衝上去踹他一腳,逗得大家哈哈一樂,揭過這段仇怨。這大概也是天意,當年李大信一句玩笑,竟然一語成真。
靺曷尚信攻宥州不克,損兵折將。聞聽夏州因此丟失,莊浪鬼二前來接應,越發惶惶,不知是福還是禍,忍不住埋怨熟倉禮信。熟倉禮信等靺曷尚信住口,這才說:“姑爹埋怨的對,都怪侄兒沒謀略,誤了姑爹的大事。莊浪鬼二此來,十有八九是奉張浦之命來捉拿姑爹問罪的。為了姑爹的萬裏前程,侄兒願以身替代。但姑爹怕要因此被官爺冷落,永無出頭之日。侄兒聽說,橫山妙高寺裏有高僧,姑爹何不前去問問吉凶禍福?”
靺曷尚信無計可施隻得依言撤兵,趕在莊浪鬼二到來之前,去橫山妙高寺問休咎。
黨項人信佛,境內建有許多寺院。橫山裏更有大小禪院數十座,其中妙高寺便是座新興的很有名氣的寺院,香火很盛。妙高寺是宋軍占領平夏地後新修建的,占據在妙峰上。妙峰坐落在一個山穀之中,三麵環穀,一麵臨潭,似交椅高踞,若少女春睡,因而名妙峰。妙峰峰回路轉,樹蔭蔽天,繁花點點,峰上鬆濤陣陣,穀中溪流潺潺,廟宇依山臨水,環境幽雅。整個寺院由佛塔、殿堂、經樓、僧舍組成,氣勢恢弘,渾然一體。
靺曷尚信將兵馬駐紮山外,換了一身便裝,隻帶幾個親隨,在熟倉禮信的引導下,緩步進入妙高寺,住持匆忙出迎。住持居然是因功升為宋廷大內副總管的張崇貴,脫下黑色的衣冠,放下拂塵,改穿赭黃袈裟,手撚佛珠,寶相莊嚴,他雙手合什,口宣佛號:“阿彌陀佛!無怪衲子心動,有紫氣入寺,原來有貴人降臨敝寺,真是佛祖顯靈,請!”
“大和尚,你少裝神弄鬼!看著咱們前護後擁姑爹,便胡亂奉承,高疊駝!”熟倉禮信嗔目叱道:“你能說出咱姑爹前因後果、來龍去脈,才算你靈通,咱們才多上香火。”
張崇貴淡淡一笑道:“阿彌陀佛。佛有佛光,聖有聖明,天子有百靈嗬護,大王自有神靈相從。豈能是你這凡夫俗子所能窺見的?請貴客去佛前上香三柱,貴客之前身、現世、將來自然顯現無遺。衲子再敬獻香茗給貴客,略微點撥貴客一二。貴客以為如何?”
靺曷尚信目光如炬,盯住張崇貴,心裏被他撩撥的癢癢的。一言不發,大步進殿,就要上香。就聽張崇貴喝道:“慢來!金翅大鵬手上血腥還沒洗淨,須淨了手再進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