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4章 臥牛都趙官家縱虎(1 / 3)

張浦在京郊詩酒快活,京城裏卻有人一窩蜂地向新官家趙恒告他的狀。狀告張浦違反朝綱,大肆斂財。對於張浦極力聚財的行為,趙官家早有耳聞,聽之任之。趙家有秘不外傳的祖訓,對於有用的人,可以聽憑其大肆斂財。此例開自太祖的“杯酒釋兵權”。

因此,京師的達官貴人和勳貴功臣們的後代,沒有不涉足生意的。開國名相趙普,便“嚐以隙地私易尚食蔬圃,廣第宅,營邸店,奪民利”。陝西的竹木運至開封,是一宗大買賣,“近臣戚裏遣人市竹木秦隴間,聯巨筏至京師,所過關渡矯稱製免算。既至,厚結有司,悉官市之,倍收其直。”

某些官戶貴人不但經營商業,也經營手工業。更有甚者,某些官戶還放高利貸。張浦經營有術,財源茂盛。自然而然會與許多人爭利,危害他們的利益。肉讓張浦一人吃了,大家隻能跟著喝湯,涉足其間的權貴們,便想設法將張浦擠垮或擠走。大家便不約而同地去皇上那裏,告張浦的狀。他們是鄭恩、高懷德、趙普等王侯的後代,甚至於還有鳳子龍孫。他們跟朝廷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為一個張浦,開罪這些朝中的棟梁,趙官家無論如何不會幹。反過來治罪張浦也不好辦,他不僅僅有契丹郡馬的身份,現在又添了他的舅子,契丹使節耶律成原王子,在後麵給他撐腰打掩護,他們出同車,宿同宅,親密無間。連應有的監視,都失去作用。所以趙官家很頭痛。思索多時,仍舊沒有好法子。便將呂端請來,商議辦法。

現在,對滿朝文武,趙官家最信任的是呂端。太宗駕崩後,王繼恩等人陰謀廢立,要將趙恒廢掉,還政與太祖支係。結果是呂端力挽狂瀾,一舉粉碎了王繼恩等人的陰謀詭計,扶大廈於將傾。因此,趙官家對他無比信任。而對其他老臣,就不敢信之無疑。

呂端是正直之臣,對於張浦瘋狂斂財的行為,亦是大為不滿。聽了皇上的難處後,他謀劃道:“將張浦殺掉或圈禁都是最好的辦法,可這又是最容易引起麻煩的一步險棋。為一無用之張浦,引起巨大紛爭,實為不值。實在不行,就將他驅還平夏地,可否?”

趙官家沉吟道:“老相國亦認為張浦名不附實?”呂端點頭,思忖道:“不錯。臣以為張浦的能力和作用,被黨項人誇大了。其疑點有三,一,如果張浦真是李繼遷不可或缺的謀主,繼遷豈肯放他來京?其二,繼遷攻掠銀夏五州時,張浦處於嚴密的監視之下,無一言一字送出。可見繼遷占據五州,沒得張浦一謀。其三,張浦瘋狂斂財大肆購置產業,間接地表明了他已無去誌。從此三點看,張浦的去留,對繼遷好象並無重大意義。”

趙官家點頭道:“朕亦是如此認為。既然愛卿也這麼說,就打發他回去也罷。”

君臣話到此,內侍來報:“聖上,李繼遷派人來朝,並送有大批禮物,如何處置?”

趙官家一笑,對呂端道:“繼遷雖頑固不化,到底不敢小視天朝。走,看看去。”

趙官家同呂端出來,見劉仁謙帶著大批禮物在宮門外等侯。命人將劉仁謙召進來。劉仁謙至近前,大禮參拜,三叩九拜之後,高聲道:“定難軍節度李繼遷,遙拜陛下!今有西方大秦國通商使者,獻上大秦美女,以示與我中華通好。繼遷不敢擅用,特將大秦美女獻給皇帝陛下。另備微薄之禮,獻與皇帝陛下,以示蕃人之敬仰,望陛下笑納!”

“什麼,大秦美女?”趙官家張大嘴巴,驚喜異常,急不可待地降旨:“宣來觀賞!”

一個金發碧眼豐乳肥臀纖腰欲折的異國美人,披金戴銀環佩叮當地上前參王拜駕。把趙官家看得目瞪口呆,那異域風味的拜駕語,更讓趙官家如聽天外來音。愣怔半晌,方才機械地笑道:“平身。來人,將美人送到儲秀宮,好生調教,別太難為她……”

趙官家言猶未盡,目送著美人去了,這才對劉仁謙降旨道:“愛卿平身。汝代汝帥給朕獻上這麼有趣的禮物,想要點什麼賞賜?”劉仁謙笑道:“恩出自上,陛下賞,臣等不敢辭,陛下不賞,微臣也不敢強討。”趙恒點頭,回頭問呂端:“愛卿看賞賜些什麼好?”

呂端笑道:“久聞如意郡馬乃繼遷心腹之交。再好的賞賜,怕是也不如舊友重逢。”

“愛卿言之有理。就依愛卿所言,即刻賞賜如意郡馬錢百萬,絹絲錦等各十匹。賞如意郡主金銀首飾各百件,錢百萬,各種織品各二十匹。禮送還鄉,即日起程,不必前來叩謝。另外,賞來使錢十萬,各種織物十匹。呂愛卿,代朕好生款待來使。下去吧。”

趙官家降旨後,慌忙擺駕,急不可耐地奔向儲秀宮,去觀賞寵幸異國美人去了。

不日,西使劉仁謙離京,堂而皇之地帶走張浦和如意郡主一行。寇準聞聽皇上將張浦放還,急得一跳多高,顧不上備馬,拉過光背馬,騎上便奔向皇宮大內。到宮門口,急忙朝裏闖,被殿前禁衛攔住,陪笑道:“寇大人,如此惶急進宮,有旨意嗎?”

老寇急得直跳腳,嚷嚷:“事情緊急,不及請旨。你們把路讓開,讓本官進去。”

守衛搖頭陪笑道:“寇大人,這可不成。大人是朝廷重臣,豈能不知道規矩?”

老寇無奈,隻好寫請見折子,交與守衛道:“速去稟報聖上,就說寇準急事求見!”

守衛進去,老寇在宮門口一個勁地轉圈子。一會,呂蒙正、王禹稱等人也來了,都是一個意思,無論如何也不能放張浦返鄉。過了好一會,守衛出來,一臉不高興地宣旨:“朕身體不爽,需要歇息。若非邊關軍情,任憑天大的事,也等待明日早朝再議。”

寇準等無奈,隻好怏怏而返。第二日,皇上卻沒有上朝。之後,一連三日都托病沒有上朝,並且任何人都不見。寇準和呂蒙正等人急壞了,再討不到攔截聖旨,就無法攔阻張浦了。幾個人便一齊去見呂端。呂端這幾天身體不爽,沒有上朝。聽到眾人來訪,抱病出迎。剛一落座,寇準便急不可待地嚷嚷開了:“呂相,大事不好!皇上怎麼能放張浦返鄉呢?這不是放虎歸山嘛!相爺可能不太清楚,張浦是絕對不能放走的……”

呂端起夜傷風,頭痛的厲害。聽老寇這麼一嚷嚷,越發感到頭痛。擺手道:“寇大人休慌,慢慢說。張浦去留,據端看無關大局。數年來,他未為繼遷設一謀,繼遷不照樣得了五州地。而他在京多呆一天,皇上和本相的耳根子,便一天得不到清靜。事關王侯勳貴的利益,事關朝廷的根基,孰輕孰重?兩害相權取其輕,還是打發他走好……”

“相爺!謬也!”寇準急忙打斷呂端的話,惶急地說道:“相爺同此人來往得太少,實是不了解他。此人確有經天緯地之才。盡管表麵上看,他好象沒有為李繼遷設一謀,可我敢斷定,李繼遷的一切作為,都有此人在暗中為其謀劃。隻不過是沒有捉住把柄,不知道他們是如何通迅聯絡的罷了。相爺不信,可以問問他們幾位,是否也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