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一家三口不成?祖孫外加個爹,衛爺可真是幸福,哪裏找個婆子回家供著?”

葫蘆聞言,臉色很不客氣地往下沉。

臭阿潘,關她什麼事,做啥拿她作文章。

他們要廝殺自個兒去,管他們殺個你死我活,她才不管呢。

“不對,葫蘆不是婆子,胡蘆是我的丫鬟。”衛玲瓏趕忙解釋。

不過,是一家三口沒錯,她凱覦葫蘆當娘已經有一段時日了,最近好不容易見她與爹爹漸入佳境,怎能讓潘叔叔壞事。

“哇,敢情是衛家半年一回聘奴,如今已聘不到奴,就連婆子都采用了?”潘急道煞有其事地不斷搖著頭。

“就算宮中秀女也沒汰換得這麼快,衛家可真不是普通的奢侈。”

葫蘆眼皮抽了下,暗暗在心裏腹誅著他。

“好說,衛家富可敵國可不是隨便說說,奢侈也是應該的。”衛凡皮笑肉不笑地一把將女兒給搶回懷中。

“潘大人忙吧,草民不打擾了。”

“沒雅量的家夥。”潘急道啐了聲,見他真沒打算理睬自己,手幹脆往他肩頭一扣。

“喂,待會到雙喜樓坐坐,我有事跟你聊。”

“沒空,草民沒有潘大人那麼閑。”

“喂,你這個小鼻子小眼睛的家夥……反正我不管,待會你給我過來就對了,我當了一晚的差餓死了,先過去等你。”說完,也不管衛凡管應了沒,正要走,卻發現腳板竟被一雙繡花鞋給踩住。

這是怎樣?他緩緩抬眼,對上那張揚笑卻笑得很冷的臉,不知怎地,突然覺得這種笑法好熟悉啊……

“抱歉。”葫蘆緩緩縮回腳,卑微地道歉著。

潘急道眨眨眼,擺了擺手,不怎麼在意,是說這個丫鬟的聲音……怎麼那麼像夕顏?

對了,她也叫葫蘆?

“這麼一來,皇上所交托的事,已全都完成,剩下的就等皇上聖裁。”

進了禦書房,衛凡將剛得手的手令往金鏤雕花書案上一擱。

巳九蓮瞥了一眼,自然認得出那是出自於哪位官員。

“辛苦你了。”這人早被他鎖定,然而要定罪總是需要證據,否則大可不必大費周章地設下圈套。

“不名是分內的事,我還有事,先告辭。”

“衛凡。”他涼涼地喊住他的腳步。

“皇上還有事?”

“你這一回會不會太趕盡殺絕了?”

“趕盡殺絕?”他咀嚼著話意,似笑非笑地啟口,“能鏟除那種與官勾結的富商,對皇上而言,也是好事一樁,是不。”

“確實。”巳九蓮完全認同他的說法,隻不過——“可你有沒有想過自身的處境?”

“皇上明示。”

“少跟朕裝蒜。”巳九蓮輕哼了聲。要論心計,他壓根不亞於衛凡,正因為如此,他更清楚手段愈是殘忍,代表自己前是無後顧之憂。然而衛凡有個再寶貝不過的女兒,如此行事在他眼中,實在太過莽撞。

可偏偏衛凡向來就不是個莽撞之人,再加上兩家結下的梁子可以推算到六年前,沒必要等到現在才一拚討回,這實在不像衛凡的個性。

衛凡看向門外,唇角依舊勾得極彎。

“有皇上在,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手令到手,就等盧家的貨送到京城,那貨變成了罪證,不但這背後牽涉的官員可一並打進牢裏,就連盧家兩個當家都不能逃過,就算罪不至死,盧家也成了風中殘燭,隻剩一口氣,他還有什麼好怕的?

“你就不怕萬一!”

“那就是我的命了。”他笑得雲淡風輕,也不知道是太過相信自己的能耐,抑或者沒將自個兒的命當一回事。

“待會好好地會一會潘太尉吧。”

衛凡微揚起眉,才在想潘急那那家夥怎會突地邀約他,原來是皇上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