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阿潘是你在叫的嗎?”他之所以還願意姓潘,那是因為阿潘是夕顏對他的昵稱,可不是要留給這莫名其妙的老婦攣親附貴的!

見他轉身就走,葫蘆氣得直跳腳。這些人為什麼都是同個樣子,老是不相信她!到底要她怎麼做,他才肯相信她就是夕顏?!

“喂,你就別鬧了,人家明明跟你不熟,還說是你朋友……咱們走吧。”若真著嘴,拉著她就要走。

“誰說我跟他不熟?”她和他可是熟得很!

對了,他們很熟的呀!

對著潘急道離去的背影,葫蘆扯開喉嚨喊著,“阿潘,小時候你總是背著小爺罵他是娘娘腔,那是因為你曾經以為小爺是姑娘家而喜歡他,得知他是男兒郎時,才會惱羞成怒地和他作對;還有,你和小爺打架從沒贏過,有一回為了要爭我蒸好的糕餅,還被小爺打掉一顆牙;而且偷親我被小爺逮個正著,從此後不準你踏進衛家;還有,小爺說你直到七歲都還會尿——”

話未竟,嘴已被厚實的大掌給緊緊搗住。

葫蘆抬眼直瞪著疾奔回來的他,那又惱又氣的神情,教他心頭震開了一個窟窿。

“你……真的是夕顏?”

這些兒時小事,未曾相處是絕不可能知道的!

可是,他最愛的夕顏,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

“她是夕顏?”衛凡輕蔑哼笑著,當如霜在說笑。

“爺,奴婢所言都是真的!”她急聲道。

一早,小姐急著要找葫蘆,她原以為葫蘆是睡在爺的寢房裏,然而爺醒後,她才知道原來爺把葫蘆趕走了,這教她怎能不心急?

衛凡冷騺抬眼。

“如霜,再往下說,是要逼我趕你出府?”

“奴婢就算被爺趕出府也無妨,可爺不能趕走葫蘆,因為葫蘆真的是夫人!”

如霜雙膝跪下。

“奴婢並非妖言惑眾,更不是胡言亂語,而是有真憑實據的。”

“你何來的真憑實據?”他神色不耐地問。

站在一旁良久的禦門,五味雜陳地回道:“爺,我和如霜故意試探過她,有一夜,我們故意將府裏通往仆房的風燈全都吹滅,而要回仆房的葫蘆嚇得抱頭大哭,口中還不住地喊著小爺、大哥、如霜……爺,葫蘆真的是夕顏。”

他千方百計地要讓爺發現葫蘆的身分,這陣子兩人愈走愈近,他正樂觀其成,豈料爺竟狠心地將她給趕出府。

他到外頭找了一圈,甚至也到城郊的破茅房找去,卻不見葫蘆身影,要他怎能不急?可偏偏趕她走的人是爺,教他惱著也不能發作。

“如此簡單就受騙?”衛凡哼笑了聲。

“她是二娘派來的人,對於胡蘆的習性豈會不了解?”

“可是她一手糕餅手藝,這豈是能作假的?”如霜不懂,明明證據明明白白,為何爺就是不肯相信。

“這可以學的,是不?既是想要朦混進府,戲就該作足。”

“爺!”禦門惱火地從懷裏取出一隻小麻袋。

“那就說這甘草糖吧,這可是外頭買不到的,但這是葫蘆親手交給我……就連爺宿醉,她也貼心地熬了柿餅茶要給爺緩解頭疼……爺為何就是不信葫蘆就是夕顏?”

“因為她不會泅技!”衛凡惱橫吼著。

“可是她是被表小姐給推下湖的!”那是昨兒個要進宮前,他詢問時得知的。

“她若會泅技,就算是被人推下湖去,豈有遊不上岸的可能?”衛凡不耐地起身。

“這就是她的破綻,不是嗎?”

“可是……”關於這一點他也百思不得其解,然而葫蘆卻沒有告訴他答案。

“她取名為葫蘆,老是在咱們身邊打轉,這就顯得不尋常,最重要的是——”

衛凡聲嗓一沉。

“夕顏已經死了!人死不能複生,這件事還需要我說嗎?!”他警告他們,亦是在說服自己不要再抱持著可笑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