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的伴侶關係,更缺乏那張婚姻紙做保障。可是,我們很相愛呢。

江品常,我愛你。這世界也許會忘記你,但陳白雪會記得你。

在世界遺忘你之前,或你遺忘世界之前。在這中間,讓我愛你。

這天晚上,沉檀熙跟熙旺睡了後。

白雪跑去品常房間,她端著托盤,托盤上放著她最愛的蹂躪蛋糕。江品常坐在書桌前,戴著耳機聽音樂,雙手逐條摸索“點字書”。

她摘下他的耳機。“來——嘴巴張開。”

他愣住,照做。白雪舀一大匙蛋糕,喂他。“好吃嗎?”

好吃。他微笑。“竟然瞞著熙旺偷藏蛋糕。”

“因為這是專門買給你吃的啊。”

“你也吃。”拉她坐在他腿上,她偎在他懷裏,讓他圈抱著。

他拿走湯匙,舀一大匙,往她嘴裏塞。“來——張嘴。”

“啊——”換她把嘴張大大的,咬住湯匙,吞一大塊。

“在聽什麼音樂啊?”白雪把他的耳機往頭上罩。“好聽嗎?!”

“唔,好聽。”

他繼續以手指撫觸書本,讀書。

白雪坐他懷裏,聽著他的音樂。

然後不時地你喂我、我喂喂你。蛋糕這樣你喂我喂地玩下來,嘴裏肚裏都摻和得甜滋滋。

品常開始讀不下書,覺得懷裏那柔軟家夥像團火。握住她下巴,將她的臉抬起,他吮吻,品嚐她舌尖上的蜜,滑潤親昵。交纏臂膀,圈緊緊的熱身體。

他拉白雪一起往旁邊的床倒去,他們都笑了,又忙噓著彼此小聲點。然後這甜蜜蜜的身心,然後熱潮般泛濫開來的欲望啊,他們熱情纏綿……

淩晨,被他徹底愛透了的陳白雪,好滿足啊,在他床上睡去,緩緩呼息,呼息聲細微,但聽在視力不佳的江品常耳裏,異常清晰,他喜歡聽她柔和安穩地呼吸。

他還不想睡,撐坐起來,背靠床頭。

抽來放桌上讀一半的書,輕輕將白雪拉過來,讓她靠著他大腿,頭就枕在他身上,他將書擱在她側躺的肩膀上。

江品常撫著書頁,在黑暗裏,讀書。這是他最近讀得最迷的書,差幾頁就可以讀完了。

黑暗裏,聽她呼息。

他享受這親昵依偎的夜晚,一切這麼寧靜平和。

終於讀到結尾,他來回撫觸那一行末句。臉色微變,不對。那行點字,是黏貼上去的,不是書中內容,那行字這麼說——

自從跟江品常一起生活……陳白雪再也不需要其他人。因為她太幸福,又很滿足。謝謝你喔……江品常。

江品常笑了,又,悄悄哭了。掩臉,啜泣。

她從沒說愛他。

但是,她愛他。

並不激烈,默默愛著。

江品常撫著她的發,細軟的發絲漫過指間——他最心愛的小公主。

很久以前,在盲人重建院時,上課的老師跟他們說——

“根據科學家研究的宇宙定理,你不會得到你沒給出過的,所以就算我們身有殘疾也不要自暴自棄,能給別人什麼就給,不要怕。”

是這樣嗎?

有時,江品常會想,他曾給出過什麼?

這樣的他,從來都不敢想,會有如今這樣的幸福,還得到這麼珍貴的愛,過得這樣好,被個好女人照顧。他給出過什麼呢?

江品常不知道,白雪在他身上看見什麼。

她看見他給沒血緣關係的孩子,珍貴的愛。

她甚至記得在黑暗馬路,他護送一隻一隻小蝸牛回家。

所以她為什麼迷戀江品常,為什麼被感動,為什麼崇拜他。即使他不幸,又有疾病,但在他身上,白雪看到良善的愛,看著他對熙旺的態度,她欽佩他。一個男人要有讓女人敬重的地方,愛才能生長。

江品常有強大的精神世界,那是白雪想賴著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