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辦得到嗎?”去打工?連家事都沒做過,撐得住?
歎息,抓來攤在被子旁的房契,看了看,抱在胸口。
從備受寵愛的公主,淪落江湖,為三餐緊張,原來隻要一夕間,幸福是這樣脆弱的東西啊。
該怎麼辦?現實是銅牆鐵壁,白雪想做的是逃避。
燒炭自殺,死在這裏,就解脫了,未來太累了。
她不喜歡辛苦,隻想要廢廢地幸福。才不要去打工,她想跟以前一樣隻管吃喝上課讀書睡覺玩。結論是——工作太難太辛苦,我不要工作!
忽然,白雪想到爸爸曾經跟她說——
科學家研究,一個習慣的養成需要重複二十一次。再難的事,重複做二十一次,就習慣適應了。
所以,雖然習慣當爸媽的小公主,但習慣可以改,去打工吧,努力賺錢,隻要先熬過二十一天就習慣。她也要念大學,辦助學貸款,晚上卯起來兼差,隻要做個二十一天,就習慣成自然,自然就不累。如果爸可以吃苦買屋,那她陳白雪當然也可以捱苦守屋。沒問題,陳白雪、拚了!
打起精神,下床,跪在地板,雙手交握,跟心愛的爸爸喊話。
“爸,你心愛的小公主要開始去打工賺錢了,你一定要保佑我找到的,都是錢多事少離家近的好工作,一定喔。”
第1章(1)
十年後——
兩袖清風地走來
雙手插口袋
是一陣拂麵涼爽風
隻為我存在
三月,微冷的夜晚。
淩晨一時,永吉大飯店。
老飯店後方,一個男人,站在月光和婆娑的樹影中。
他高精瘦,一身黑,黑色連帽外套、黑色牛仔褲,這使他很容易就跟夜色融在一起。他凝視麵前那片古舊頹老的磚牆,牆麵有歲月留下的斑剝痕跡,局部被青苔占據。
男人點燃一根煙,靜靜吸吐。
煙頭一抹紅光,在暗中明滅著。
一雙黑眸,黑得發亮,炯炯興奮,仿佛正看著的不是破敗老牆,而是絕色美女。當指尖那根煙燃盡,煙霧散去時,他行動了。
拿出口罩戴上,雙手戴手套。蹲下,以一字起子撬開水泥桶。拎起,一個帥氣姿勢,嘩地,白漆潑灑整片牆。又拿起填了顏料噴槍;地攻擊牆麵。
十分鍾過去,老牆成為渲染後的塗鴉畫作。
這十分鍾,宛如一場歡愉高潮的結合。參與的是彩漆、月光,以及他的創意。那漆液任由他安排放肆流淌,瀑灑成圖。那漆液滲入老牆細縫,遮蔽醜陋斑痕,覆蓋肮髒縫隙。那漆液融入老牆每一毛細孔,粉飾填充,抹平老牆皺紋,填滿每一凹縫,甚至連青苔都染色,浸在漆液裏。
塗鴉完畢,他圖下簽名。一個大大的X。
驟然警車馳來,警笛大作,三名警察衝來,拿警棍吹著警哨要逮捕他。
飯店經理接到檢舉電話,也衝出來。
男人拎起背包,閃入一旁防火巷內。
“站住!站住!”警察吹哨喝止。
男人無路可逃,一堆廢棄物堵住出口。他回身,警察握著的手電筒,光束,朝他射來。他轉身,一個縱身,翻越障礙,矯健身手,瞬間越過去,消失闇黑中。
警察們忙推開障礙物,狼狽地急追過去,手電筒四下照,沿街搜索,卻尋不著……
片刻後——
飯店經理指揮清潔工,將牆上塗鴉清除。
“真沒公德心啊,在人家牆麵亂塗鴉。”胖經理抹著汗,告訴清潔工。“快,天亮前把這個亂七八糟的清幹淨——”
“是。”兩名員工已經拎了水桶跟刷子,水桶拎高,正要往牆麵潑——
“等一下!”一聲尖叫,喝住眾人。
一個裹著浴巾,連鞋子都來不及穿的女人,披頭散發,嚷著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