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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外頭正為這個消息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宇文常結束了這兩天的對峙,坐在景德宮中的暖閣內,看著站在一旁的宇文煬,久久才用幹澀的語氣問了第一句話。

“我不問你為什麼,因為這個位置許多人都想爭,但我隻想問,是什麼讓你變得這麼急迫?你該知道的,莫名的閉宮三天,接下來就是我的禪位,以後的史書裏,你一個逼宮篡位的名頭是絕對跑不掉的。”

宇文煬看著皇帝,不,該說是太上皇了,然後淡淡一笑,“那又如何?我一點都不在乎。篡位也好,逼宮也好,我既然做了,又何必怕史書如何寫?父皇,曾經的我一點也不想這樣的,但是有人將我逼上了這條路,我不能退,所以我隻能進了。”

宇文常嗓子有些幹,聽了這話後,急著想要說話卻忍不住幹咳了起來,直到喝了一杯茶水後才慢慢緩過來,眼裏有著濃重的不滿,高聲斥喝著,“誰逼你了?!難道有人把刀子架在你脖子上逼著你做這等大逆不道的事嗎?”

宇文煬對於他的怒火一點感覺都沒有,微笑著又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麵前,“逼我的人不正是你還有宇文連嗎?”

“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

“是宇文連與和妃的外家弄斷了我的腿,逼得我明白原來為了那個位置,兄弟情分實在算不得什麼;是你逼我的,在我受了傷後放棄了我,處處掩蓋著宇文連做過的事,隻因為他是另外一個可能的繼承人。”他平靜的一一述說著,然後在宇文常想反駁的時候又繼續說道:“如果隻是這些我都忍了,但是,宇文連他千不該萬不該把主意打到小嵐的身上來,我可以忍受從高高在上跌落,卻沒辦法忍受讓她陪著我一起低三下四的去討好其他人,何況那些東西原本都該是屬於我的。”

宇文常沒想到包小嵐居然也是其中一個原因,他忍不住驚呼,“那隻是一個女人!你就為了那一個普通的女人逼迫父親兄弟?!”

“對你們來說,那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對我來說,她是我人生的陽光,是我的唯一。”

他知道他們不會懂,不會懂得當從原有的高度跌入塵埃的時候,被人帶著從塵埃裏爬起來的感覺。

她常常把自己放到最低最低,低到認為自己卑微的無法與他並行,但是當他問著她是否願意與他同生共死的時候,她卻能毫不猶豫的答應他。

他看著宇文常無法置信的目光,隻淡淡問了句,“我曾問她,若我在這次大事後死了,她可願意陪著我一起死,她的回答不曾猶豫,她願意陪著我一起死。就憑這一點,你身邊的女人中有誰能夠做到?”

宇文常搖頭,“沒有人,但是那個女人也有可能隻是哄你的。”對於後宮裏的那些女人他有自知之明,能夠為他而死又不帶目的的女人基本上可以說是沒有。

宇文煬拄著拐杖走過他的身邊,“如果你隻能這麼想,你也未免太過可悲了,因為沒有一個人曾對你說真心話。她的真實,值得我相信。”

“我走了,這景德宮還是留給您住吧,我還是住在景陽宮就行,那裏我也習慣了,隻是其他人都隻能移出去了。”宇文煬不曾停下腳步,背對著他說。

而宇文常在他走出暖閣前隻問了最後一句,“你會善待你所有的弟弟吧?”他沒問宇文凱,因為逼宮的時候他就站在一邊,如果自己還不知道這兩個兒子是同一邊的,那他就真的傻得可以了。

宇文煬明白他是怕自己去找宇文連的麻煩,“若自己不主動找死,我會保他們一世平安,就如同我逼宮的時候給你開出來的條件,我不會主動除掉他們,除非有人再次犯了我的忌諱。”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第一次,他走出景德宮的時候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似乎連天空看起來都格外的藍,這種再也沒人能夠抓住他把柄威脅他的感覺終於讓他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