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朋喚友推杯換盞,鶯歌燕舞醉吟詩詞,各種聲音散入東風,京都繁華可見一斑。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繁華的背後還有著食不裏腹的人,比如此時的大小乞丐。
兩人早早地來到尋香樓的後門,等待著今日的晚餐。
一陣清靈飄渺的歌聲隱隱傳來,大乞丐幽幽歎了一句:“唱曲兒的也比我們強!”
展歡顏第一次聽到古代的歌,正支起耳朵聽,聞得大乞丐的感歎,笑道:“大哥連這個也要攀比呀?豈不知她們也是一把辛酸淚。”
“說的也是,年輕輕的姑娘家,但凡是有點活路,誰願意幹這個。”大乞丐感歎道,“還有那茶館裏的說書先生,挨門唱蓮花落的花子,哪個不是爹生娘養的……”
“蓮花落?”展歡顏來了興趣,“大哥你會唱嗎?”
“會呀,哪個乞丐不會來兩句。“大乞丐笑道,“不過唱來唱去也就那麼幾出,主人家都聽煩了,哪裏還給飯,不給兩腳就不錯了。”
展歡顏沒有搭話,重又躺回去,閉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大哥,要不我編個故事你唱吧?”展歡顏忽然道,“也不要去挨門唱,就在尋香樓門前唱。”
“妹子這是個什麼意思?”大乞丐不解道,“好好的,唱什麼蓮花落,再說你會編嗎?”
“大哥你且聽我這一回,咱們就有好日子過了。”展歡顏一拉大乞丐的袖子,“走,咱們回去好好策劃策劃。”
“妹子,現在回有點早吧?咱們還沒吃飯呢!”大乞丐不舍道,“再等會兒,阿三就來了。”
阿三是尋香樓打雜的夥計,每天出來倒垃圾,一來二去的就跟兩人混熟了。
有一次兩人討飯路過一個街口,見一位大娘摔倒在地傷了腳,兩人好心將大娘救起送回了家,沒想到這大娘正是阿三的老母。
要說這阿三也是個好心腸講義氣的,自此後每天都偷偷留下些飯菜接濟他倆。偶爾還會有剩餘的酒,大乞丐就高興的像過年一樣。
就這樣,因為學了一次雷鋒,二人的生活明顯地提升了一個檔次。至少展歡顏再也不用強忍著惡心反胃去垃圾堆上翻食物了。
正說著,便見後門一開,阿三吃力地拎著一個泔水桶出來了。
大乞丐趕緊上前接替他拎過桶,嗬嗬笑道:“阿三兄弟出來的正是時候。”
“大乞丐為何這樣說?莫非有什麼巧事不成?”阿三也笑著道。
“也沒什麼,就是小乞丐催我走,我正想著你的吃食舍不得走。”大乞丐解釋道。
“這麼著急?趕著回去抱媳婦兒?”阿三看向展歡顏打趣道。
他並不知展歡顏乃是女兒身。
說著伸手從懷裏拿出一個紙包,一股肉香撲鼻而來。
“紅燒肉!“大乞丐眉開眼笑,伸出髒兮兮的手接過來道,“俺一聞就知道。”
“大哥又開葷了!”展歡顏也笑了。
兩人謝過阿三,拿了吃食回到茅屋。
過了幾天,尋香樓的門前來了一個叫花子,肩上背著破褡褳,手裏拿著竹板,趕著正上客的飯點唱起了蓮花落。
嗓子倒是一把好嗓子,明亮渾厚,吐字清晰。卻因為站的地方不對,被掌櫃的以影響生意之名打罵一通攆走了。
可過不大一會兒,那叫花子又回來了,扯了嗓子繼續唱。當然,又被胖揍了一頓趕了。
要說這叫花子也真是個驢脾氣,過一會兒趁著沒人注意又回來接茬唱。
如此反反複複過了三天,到了第四天,叫花子鼻青臉腫的又來了。
“嘿,還真較上勁了!”尋香樓的劉掌櫃氣的七竅生煙,這是哪天出門沒看黃曆招來這麼個陰魂不散的?
“金老二,你帶些人去把那叫花子綁了,找個沒人的地方收拾了!“掌櫃的氣衝衝地道。
阿三正好在旁邊,一聽心裏慌了神。這大乞丐到底抽了什麼風,非要在這唱什麼蓮花落。
他也不打聽打聽這是誰的地盤,戶部尚書家的公子小金爺,這可不是個心善的主,平常人家誰不躲著他走,怎麼大乞丐偏要上趕著來惹他。
要不是小金爺這兩天出了遠門,第一天他就沒命了。
當下阿三就想著一定要把大乞丐勸走,不然他可能真就麻煩了。
思忖間那叫金老二的已經帶了幾個凶神惡煞的打手走了出去。
阿三一看,不由打了個冷戰,趕緊快步追出去。
幾個人氣勢洶洶地竄出來直奔大乞丐而去。
大乞丐撇了一眼沒當回事兒,繼續唱道:這嶽大爺不慌不忙,舉槍一架,梟開了刀,耍的一槍,望梁王心窩裏刺來。。。
唱的正是說嶽全傳中槍挑小梁王一出。
是展歡顏根據自己前世聽過讀過不下數十遍的說嶽全傳來編的。
打手們眨眼衝到了大乞丐的麵前,二話不說,上前就扭住了大乞丐的手臂要將他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