忖著,他突地低低笑了,為這荒唐的命運安排而笑。

兩刻鍾前,他打算趕她走;兩刻鍾後,她教他如此喜歡。

“奴婢說對了。”瞧他笑著,她麵露驕傲地道。

要說別的,她不一定懂,但是說到畫,不是她要自誇,在她麵前,一幅畫猶如一首詩,吟唱著詩意,一看就懂。

“了不起的丫鬟。”他隻能這麼說。

“可是四爺還沒跟奴婢說,四爺和墨染大師是不是知交。”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不管怎樣,肯定是有交情的,否則大師怎會在四爺的寢房裏作畫?”染梅雙手環胸,也不知道是不是動作過急還是怎地,竟牽動了衣襟上原本就沒係緊的係繩,隨著她搖頭晃腦,那係繩逐漸鬆脫,衣襟敞開。

“要這麼說……也成。”他漫不經心地點頭,微抬眼,見她露出胸前大片雪膚,還有在肚兜底下若隱若現的酥胸。

他眉頭微揚,心想該要怎麼提醒她,她才不會又給他苦頭嚐,突地瞧見那肚兜邊緣隱現一抹豔紅,不像是胎記,似乎像是剌青……一個小姑娘胸口上會有剌青?

“那大師近來還會再到書肆嗎?或者是會找四爺一敘?”她渾然不覺春光外泄,滿心幻想。

如果、如果墨染就在她麵前,她的心一定會停止跳動,可盡管如此,她還是想一睹廬山真麵目。

“你想見他?”慕君澤隨口應著,心忖著如何將那抹豔紅看得更仔細,又能不讓她誤解。

“如果可以的話。”她緊張萬分地說,仿佛墨染已在麵前。

慕君澤低低笑開。“染梅,在你心裏,他是個什麼樣的人?”瞧她那般神往,麵露羞怯,他幾乎已經猜到她的心思。

又也許該說,在瞧見她那和墨染相似的畫風時,他隱約猜到她是小姑娘心思,傾心墨染之才。本來,說出真相也沒什麼,隻是礙於她的身分不明,他自然得要多方防備試探,畢竟慕府可不是隻有他一人。

十年前犯過的錯,他不會再犯。

“呃……奴婢想,他一定是個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的文人墨客,渾身書卷味,舉止斯文多禮,但又有幾分輕狂傲氣……至於麵貌,必定是清秀,不需俊顏,光是出眾的氣質就能將他襯托得非凡超群,風流不羈。”她喃念著,羞紅一張小臉。

慕君澤聞言,先是一愣,而後毫不客氣地爆開笑聲。

染梅回神,又羞又惱地瞪著他。“那是奴婢的想象,但奴婢以為,他必定和奴婢的想象相差不遠。”

“依我看,你還是別見著他才好。”他悶笑道。

氣質出眾,非凡超群……光是一幅畫就能教她想象這麼多,也許她也可以考慮寫書。

如果她知道墨染是個什麼樣的人,恐怕要失望了。

“奴婢不在乎外貌,奴婢欣賞的是墨染大師的才華。”她抿著嘴。

“可惜,他沒有外貌也沒有才華。”他一把將她拉進懷裏,在她耳邊低喃。

染梅皺著眉,還未開口,倒是先聽見了開門聲。她回頭望去,就見向臨春的身影映照在紙門上頭。

她狐疑地擰著眉,心想自己不過是和四爺在床上談畫,犯得著……

“別擔心,我將你護得好好的,沒讓人瞧見你這冰肌玉膚。”

“嗄?”她慢了半拍才發覺自己的衣襟竟被他抓著,仔細一看,她衣襟上頭的係繩不知何時掉落,甚至不清楚自己是何時被拉進他的懷裏。“四爺,你太放肆了!”

她極力掙紮,然一用力衣襟就敞開,直教她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動作,氣惱自己竟後知後覺到這種地步,渾然不覺清白已經毀在這男人手裏!

“別不識好人心,你這係繩沒係好,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提點你,一雙眼都不知道要擱到哪去。”就知道這正經丫頭對他的評價不會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