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不是君子。”

“你倒是說說,你曾在哪兒見過君子。”他都沒見過了。

她無法反駁,“可是四爺明明就有豔兒姑娘這位紅粉知己,還有燕青姑娘全心守候,為何還要招惹奴婢?”

提及那兩人,慕君澤隻覺得頭皮發麻。“這麼說來,這兩個人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全都是我順手救下的,所以承的不過是我一份恩情,至於要怎麼還,我不過問也不管,他們兩個人對我而言,不過僅止於此罷了,但是你,那就不同了。”

“哪兒不同?”說起來,他曾為了救她而傷到手,她也是承他一份恩情……不,在歡喜樓他也幫過她一回,她至今尚未道謝。

“你喜歡我。”

染梅瞪大眼,與他對上,本是要理直氣壯反駁的,可卻像是被他的魄力給懾住,教她支吾半晌才道:“才沒那回事。”

“染梅,自欺欺人是很可悲的。”他長指勾起她一綹發絲。

“奴婢……”

“打從你提起墨染,我就知道你對墨染傾心,而墨染就是我,我就是墨染,你傾心的不就是我。”他長指微使勁,逼得頭皮吃疼的她湊近自己,趕在她反駁之前,又說:“如果你隻是醉心於才華,又怎會幻想墨染會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染梅啞口無言,小臉很不爭氣地泛紅。她應該義正詞嚴地反駁,可是……她沒辦法。

四爺說得對極了,她確實是對墨染傾心,從愛上他的才華開始,十年間這份崇拜不知不覺變質,可是她沒想過真正的墨染竟會如此放浪不羈。

盡管如此,她卻也不曾真正地厭惡過他,因為她知道他不過是性子惡劣,喜歡逗弄人罷了,和一些擅權弄謀的人相較,他反倒顯得坦率沒城府。

她也許不夠聰明,但至少還有識人之明,在她眼裏,四爺不掩其性,就算是個小人,卻不會真正加害於她。

尤其見過他親筆作畫,那份傾心再也無法壓抑地爆發開……可她不懂,她到底喜歡的是人還是才氣。

“變啞巴了?”他就愛瞧她羞垂小臉。

該說是景家將她教養得太好,還是她天性如此?她有種嫻淑氣質,在他麵前扮演著知分寸、懂進退的丫鬟,但隻要稍加逗弄,便可見她惱怒的神情,她自以為收斂得完美,卻不知道像張白紙般輕易被看穿。

可是隻要一提及畫作,她便雙眼發亮,含笑時的她足以勾動他的魂。

男性氣息拂過鼻間,她緊張得連手心都冒汗。她應該將他推開,可近來不知怎地,隻要一對上那深邃的眼,她就像是飛上了繁星燦亮的天幕中,又或是墜落燈火如星的夜河裏,心不由自主的怦跳,無法移開目光

她心亂如麻,簡直像是藥石罔效的患者,日漸感覺在意他的病症越來越嚴重。

“染梅……”

聽見他低啞的叫喚聲,她的心像是被抓得死緊,幾乎不能呼吸。

他在喚她,她該要回答,可她的喉間幹澀,出不了聲。他撫上她的頰,有意無意地撩撥著,教她幾乎屏住氣息,直到他的指尖爬上了她的發,突地頭上些許刺痛,就見他手上多了根銀白的發絲。

“才多大的年歲,竟然有白發了。”他笑著,在她麵前搖晃著白絲。

染梅瞪著他良久,空白的腦袋才慢慢地意會他剛剛的行徑,不過是為了要拔掉她的白發,可是在她的腦袋裏想的全然不是這麼一回事,她以為、以為……

“臉紅通通的,想到哪去了?”他以指背刷過她泛紅的頰。“是不是以為我要吻你?是不是期待我吻你?”

她的心思被一語道破,教她羞窘地張口咬他的手。可惡、可惡!簡直就是惡劣至極!丨

慕君澤哈哈大笑地將她一把摟進懷裏,她像隻被惹毛的貓兒,在他懷裏劇烈掙紮,又抓又咬,樂得他張口封住她的嘴。

她瞠圓水眸,心像是停止跳動。